悲傷滿溢 美麗超然 電影《送行者》(Departure)(转载)
晓得這部電影很長時間,也晓得觀眾對這部電影的評價很高,並且獲得了本年奧斯卡的外國語片獎。但我沒有計劃要往看它。我雖然喜歡看電影,但由於膽小,喜樂不喜悲的性格,所以盡量選擇不往看讓我恐惧、讓我傷心的電影。
今天晚上(July 18th)食飯的時候,老友戴老師極力向我推薦這部電影。她說她從來不喜歡日本人,也因而不喜歡日本的電影,但這部電影讓人不能不稱贊,不論是從內容、配樂、演員演出等都是無懈可擊。說得我忍不住不往看。因為晚上有別的安放,只好和老友秋山往看晚上9點以後的夜場電影。
实的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好的電影,這部電影看得我淚流滿面。所有的觀眾都是比及屏幕變白,全場燈亮光起,才依依不舍的離場。走到電梯口,我們還碰着一位臉上掛著淚痕的觀眾特雷莎。她看見我倆東方人的面目面貌就問我們是不是日本人,然後她情不自禁地跟我們談到她的感触感染:美麗,感傷,對人的尊重等。回到家裏差不多快12點了,媽媽到別人家打麻將還沒回家。我默默地坐在書桌前,思緒依舊奔騰不息,情緒還在起伏不定。我想,我應該寫點什麼。
電影的故事很簡單:一位大提琴手因所在的樂團闭幕而失業,於是他帶著老婆回到了他的家鄉,偶爾在報紙上看到一份旅途協助工做的招工啟事:不需要經驗,工做時間短,工資高,他就誤打誤碰誤进了協助死者踏上另一個世界旅途的工做 — 喪葬禮儀師。他本身由最后的恐懼,到最後認識到灭亡是人生的一部门,是每個人的必由之路,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之後熱愛上這個行業。他的伴侣,他的老婆也因為經歷親人的灭亡之後而理解了他的職業。
一個從小拉著大提琴由單親媽媽撫養長大的孩子,他的生活除了音樂別無所長,在他賴以保存的樂團闭幕之後,不知以何為生。保存是件非常不随便的工作,在人生的旅途總會碰着一些意想不到,不盡人意的工作。他由一位體面的職業大提琴手變成一位不體面的喪葬禮儀師,這裏面包罗著几淒涼和悲傷,以及活著的無奈啊,同時也是對日本經濟一個多麼辛辣的諷刺。日本經濟的衰敗導致人們不能不放棄對音樂的精神享受方面的逃求,退而求保存,求溫飽。
雖然灭亡是人生的必由之路,但人們對灭亡的恐懼還是永不断行。死者告別人世,親人伴侣告別亡者,這種一往不回的告別浸透了人生無盡的悲傷。在婚姻中的夫妻,一個人無奈地送走另一個人;給長輩送行的子女不能不忍耐世界上那個最愛我們的人將永遠離往的悲苦;白髮人哭黑髮人的斷腸之痛等。悲悲切切,忍不住我哭得肝腸寸斷,任悲傷溢滿我的胸膛。
片中的音樂是那樣地淒涼,那樣的超凡。大提琴的合奏和獨奏,美麗得無法用人間的語言來精確地描述。做為配角的大提琴手在片中吹奏的《送行者》的音樂使得影片的主題得到了昇華。在影片開頭,做為一個職業大提琴手,他的吹奏身手應該是無懈可擊的。但在經歷人生的變遷,存亡的參悟後,他那融进生命的吹奏,就不僅僅是身手的爐火純青,而是音樂家在演繹對生命意義的根究,對灭亡的恐懼,對逝往的溫柔回憶,對親人的挽留,對生命的留戀,以及愛的絮語等等。
告別人世是一件很悲傷的事。但能夠在親人的祝愿中,以最美麗的容顏告別人世,這也許是無數人憧憬的工作。《送行者》的音樂闡釋的就是這樣一種悲傷的美麗:即便是最悲傷的離別,也要留住你最美麗的容顏。就象是片中的主題曲所唱的那樣:緊握手中點滴回憶,盡管盡力忍住悲傷,眼淚再度奪眶而出,離別時刻,期看能夠以笑顏離別。。。
我想人文關懷是這部電影想要表達的主題。在灭亡面前人人公允,沒有貴賤之分。影片以非常細膩的手法表達了對生命的尊重,不論是活著或是死往的人都有著同樣的尊嚴。以致於我的老友戴老師和秋山看完以後都說如果能夠死在日本多好。
人知生而不知死。當生命開始的時候,你永遠都無法預知會行於何時。憂傷恐懼都無濟於事。這部影片告訴我們:灭亡是一道大門,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大門,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有一天通過這座大門走向那個世界,在那裏,我們將會見到我們逝往的親人和伴侣。這是一座凝聚著悲傷的大門,但穿過悲傷我們將會享遭到在另一個世界上與親人伴侣重逢的美麗。
楚江 寫於 2009-07-19日淩晨
转自2009年7月23日《圣路易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