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般的韶华,手一挥就再见
回忆好像一收羽毛,悄悄飘起来,随风盘旋,穿过喧哗的城市,徘徊在云端。它远远的看见,一个男孩踏着自行车穿行在校园,后座上的女孩依在男伴侣的白衬衣上,笑靥里依稀是率性和温馨。自行车穿过法国梧桐初夏的绿荫,墨红的中式教学楼被抛在死后,洪亮的铃铛声渐渐随他们远往,消逝在梧桐阑珊的绿意中。像一切都没发作,也像是风将一切掩埋。
晴朗的日子里,我和她在校园的长椅上看云,她说云很近,我说你很远。深秋红色的落日落在她肩上,风吹乱了长发,她含笑如梨花,挽上我的手臂。风雪漂荡的夜晚,安步在树林里,聆听雪花的声音。她说很冷,我说让我拥你在怀里。青春的恋爱迷离得成都冬夜里氤氲的雾气,走近到足以听到心跳,却还怕从指缝滑落。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校园外的小街上有许多消遣的体例,依稀记得喊东九时区的水吧,苦瓜林暖锅馆,仍是不乏其人的镭射厅。在街边书店里,买了一本王朔小说集送她,记得第一篇是《空中蜜斯》。我在扉页上写下一句:爱护保重便是永久。她回赠我一盒Mariah Carey的卡带《MUSIC BOX》,她更爱WITHOUT YOU。
每当落日西下的时候,我与她情愿在府南河边,靠在长椅上。风吹过,有树叶跳舞的声音,流水沉寂,隔岸喧哗,晚霞在天边盛开,人们在桥上行色渐渐,水中鸭子辗转起伏,颠簸金色的音符。我和她好像两只缠绵的鸭子,看细水长流,将光景百看不倦。有一天,我被告知失往了报送研究生资格。到河边,扬起头看见树上的叶子翩然滑落水中,盘旋漂浮,趁波逐浪而往,磨灭在地平线的尽头。好像即将散场的青春,毕竟会来,水一般的韶华,手一挥就再见。
秋叶飘落,转身分开,深锁大门。大唤三声她的名字,打上背包,告别了我以后十余年魂牵梦萦的光景。
时间是埋没豪情的流沙,不断活在平静的生活里。在某个夜晚,偶尔整理书架上的老书。那本王朔文集滑落在手间,封面被精心封上了书套,打开扉页,纸张已经褪色发黄,十五年前的字迹,青春照旧跃然纸上。那是一个为了爱能够悍然不顾的我。青春的恋爱写树叶上、雪地里。无须往贪恋、无须徘徊,记得也好,忘掉更好,再也不是畴前少年。甜之如饴的感情,毕竟会恬淡如水。偶尔在小女儿澄澈的目光里,我读到了阿谁自行车后座上女孩的影子,依稀在风中照旧有自行车的铃声。记忆好像夏季的栀子花香,快速弥散开来,无所不在。
1995年元旦,夜行客车上,萎树农舍渐次抛后,波动了半天的客车三更瘫在不出名的小镇,一处修车小店,昏黄的灯光里,依稀传来苏芮的的歌声“因为爱著你的爱,因为梦著你的梦,所以哀痛著你的哀痛,幸福著你的幸福……”她说,我们牵手吧!
人生的轨道上,两个生命,彗星冲碰,轨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