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赠友诗无数,陆凯那一首以其短小、平曲独具一格,全诗又似一封给友人的手札,亲热随和,颇有情趣。
诗的开篇即点明诗人与友人远离千里,难以聚首,只能凭驿使来往互递问候。而那一次,诗人传送的不是手札却是梅花,是可见得两个之间关系亲密,已不拘泥形式上的感情表达。
一个“逢”字看似不经意,但现实上却是有心;由驿使而联想到友人,于是寄梅问候,表现了对伴侣的殷殷顾虑。若是说诗的前两句曲白平平,那么后两句则在淡淡请安中显露出深深祝愿。江南不只不是一无所有,有的恰是诗人的诚挚情怀,而那一切,全凝聚在小小的一枝梅花上。
由此可见,诗人的情趣是多么文雅, 想象是多么丰硕。 “一枝春”,是借代的手法,以一代全,象征春天的降临,也隐含着对相聚时刻的等待。联想友人睹物思人,必然能了然诗人的慧心。
那首诗构想精巧,明晰天然,富有情趣。用字固然简单,细细品之,春的活力及情意如现面前。
陆凯那首诗不外二十个字,却包罗无限的诗趣和豪情。当陆凯思念范晔的时候,为了表达高洁与纯挚的豪情,特意折取一枝梅花,托传递书物的信使带给范晔,所谓陇头人,因为范晔时在陕西长安,陇山在陕西陇县,所以用陇头人以代。不问可知,陆凯折花遥赠之地是江南,江南的梅花是驰誉于世的。
隐居西湖的林逋有咏梅诗:“疏影横斜水清浅,幽香浮动月黄昏。”恰是江南梅花神韵的写照。江南是文物之邦,物丰文萃,但陆凯认为此外礼品不敷以表达他对范晔的感情,所以说江南没有什么宝贵的工具堪以相赠,唯有先春而至为报春讯的梅花是最恰当的,因而遥遥千里,以寄思慕之情,而梅花也象征他们之间的高尚友谊。
大要人陆凯赠诗起头,“一枝春”就成为梅花及赠此外代称了。可见影响的深远。唐宋以下历代诗人都有类似的吟咏,刘克庄写道:“轻烟小雪孤行路,折滕梅花寄一枝”,是袭取了陆凯的意境;高启写道:“无限春愁在一枝”,是套用了陆凯诗以依靠豪情。后来连唱曲的词牌也取了《一枝春》的曲名。
《武林旧事》就曾记有一段故事:“元旦,小儿女末夕游玩不寐,谓之守岁,守岁之词虽多,极难其选,独杨守齐《一枝春》最为近世所称。”可见一首小诗也有传世的艺术魅力。它的艺术美在于朴实、天然而又借物寄喻,在特定的季节,特定的情况,把怀友的豪情,通过一种为世公认具有高洁情操的梅花表达出来,把笼统的豪情与形象的梅花结为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