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兴安岭当流离汉的那几年,我是找着活儿就干,不讲工资几,不讲辛苦劳累。从一个劳动日仅值2角多钱的、地瓜干都吃不饱的农村跑出来,有活干、能吃饱就够满足了。劳累,关于二十多岁的须眉其实算不了什么,只要可以吃饱,睡一夜醒来就是精神十足,什么体力活都不在话下。四年间几乎干遍了整个林区所有费劲、以至危险的工种,好比:上楞、伐木、脱砖坯、赶套子、烧砖窑、扑火、打草、挑土篮儿……。既便如斯,因为是“臭临时工”,哪一样活儿一旦干完马上就得炒鱿鱼走人。所以在那时候不怕吃苦、不怕挨累、不怕危险,只怕没有活儿干,咱们闲不起。
有一年冬天,在山上挑石子修铁路的活干完了,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下一个差事,就约了一个同亲老兄到齐齐哈尔去散心——那时候国内仿佛还没有旅游那一说法。刚领了工资,身上还有些粮票,吃饭坐车不成问题,只是住宿的时候必需得有工做证或是单元介绍信,那倒有些难办。
那岁首,像我等被国度红头文件定性为“自觉活动的生齿”是被简称做“盲流”的,若是可以被哪个单元招工而领到一个工做证,哪怕干时传祥那一行也无疑相当于小鸡崽摇身一酿成了凤凰,小泥鳅跳过龙门成了蛟龙,羊屎蛋飞上天成了神豆……,连梦一回被哪里招工城市快乐好多天,工做证?仍是到梦里去拿吧。单元介绍信也欠好办,哪个单元愿意给“盲流”开介绍信?
吉人自有天相,房东老乡是林业工人,正好还保留着一张前些日子和别的一小我一路出差的介绍信,我们把日期改了一下也许就能迁就着用了——归正上边没有照片。不外,我们也同时领受了一个使命,那位老乡告诉我们齐齐哈尔附近有一个车站叫做“碾子山”的,那里的小猪崽很廉价,委托我们回来时趁便给他捎回几只。(未完)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