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的酸竹笋
陈利民
多年以前,我往桂林漓江旅游,早已晓得“桂林山川甲全国”,而寡闻“满街竹笋甲桂林”的说法。那种竹笋本地人称为“酸竹笋”,灵敏的嗅觉告诉我,此物不只有一股微微的“酸味”,并且还有一股浓浓的“臭味”,令我立即掩鼻,快速遁藏。
白居易有诗曰:“人世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在桃花盛开的时候,我飞到桂林,下榻市中心的榕湖饭馆。四月的湖水碧波荡漾,榕树郁郁葱葱。在饭馆不远处有一条夜市美食街,南北名特小食,工具生猛海鲜,荤素烧烤荟聚,时薪蔬菜多种,整条大街的饮食琳琅满目,包罗万象。
我桂林的诗友阿文,身段高而瘦,思维敏而捷。他虽口中时常叨叨“君子远离庖厨”,但他也偶尔掌勺献艺。别瞧他面庞清癯,肚腹不显,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食货。有一天晚上,他带我宵夜,往品尝本地的特色小食——螺蛳粉。
桂林米粉名扬全国,我比力领会,但对螺蛳粉知之甚少,闻所未闻。我和阿文走近一家小摊,我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蹙眉行步,满脸愁容。阿文一边强行拽着我,一边笑嘻嘻地说:“那是螺蛳粉里加了酸竹笋的味道,初闻奇臭,食着会越来越香。”他武断地喊了两大碗螺蛳粉,并招唤老板多加酸竹笋。
我心不甜情不肯地坐下来,扑鼻的“臭味”让人心神不宁,坐如针毡。纷歧会儿,热火朝天的螺蛳粉端上来,摆在我面前好像违禁物品。我侧身遁藏。阿文浅笑煽惑道:“一个伟人说过,要晓得梨子的滋味就亲口试试。你不食螺蛳粉,怎么感触感染酸竹笋的甘旨呢?”
在阿文的再三催促之下,我客随主便,抹不外体面尝了尝。咦,怪哉!初进口时勉为其难,不寒而栗,但霎时味觉舒坦,让人逼真地品尝到粉柔、汤鲜,笋香,肉嫩。
据阿文介绍道,酸竹笋不只在桂林深受老苍生喜欢,并且在广西各地也很普片。一般每家每户城市本身脱手做酸竹笋,以搭配其它食材。如肉丝酸笋,凉拌酸笋,豆豉酸笋,干炒酸笋等等,门类齐全,品种繁多,属本地人一日三餐必不成少的下饭菜。
《说文》记载:“笋,竹胎也”。竹笋是竹子初生的嫩芽,油腻、鲜嫩、可口。《诗•大雅•韩奕》也曰:“其簌维何,维笋维蒲”。自古以来,竹笋就是民间上好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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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东坡因“乌台诗案”被贬谪黄州时,他的饮食也偏心竹笋,写过很多赞誉竹笋的好诗,如“长江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如“残花带叶暗,新笋出林香”;如“林外一声青竹笋,坐间半醒白头翁”等等。那足以表白,苏东坡先生不只喜欢竹笋,并且对竹笋有深深的人文情怀。
梁实秋先生也对竹笋情有独钟。他有一篇小品文《笋》,以神来之笔把竹笋写得色香味美,读之生津。他说,笋有春笋和冬笋之别。春笋在“春雨之后,竹笋骤发,水分充沛,纤维特细。前人描述妇女手指之美常曰春笋”。“冬笋最美,不生在空中,冬天是躲在土里,需要掘出来。因其深躲不露,所以量地细密。”他还写到那时候北京东兴楼的“虾子烧冬笋”,春华楼的“火腿煨冬笋”,但他更爱食的就是他母亲亲身做的“冬笋炒肉丝”。
我年少时,曾经在大巴山区生活过,本地农人在过年过节用吊罐炖的腊猪蹄竹笋,令我馋涎欲滴。有一年春节,我往同窗家做客,欣喜地看见柴火土灶上的吊罐“咕噜咕噜”地炖着食物,馨香充满满屋。我灵敏的鼻子一闻,就大白是腊猪蹄的香味。在食饭时,我才晓得炖汤中加了方竹笋。同窗家里用的食材,肥猪是本身饲养的,竹笋也是本身种植的,那种白手起家带来的劳动功效,食之无比甜甜,无比幸福。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腊猪蹄的浓香与竹笋的清香彼此渗入,不需用盐,不断炖到汤汁雪白,香味醇厚,表现一种乡下纯实的、本质的甘旨。
李渔有曰:“笋为蔬食之必须,虾为荤食之必须,皆犹甜草之于药也。”他在《李渔漫笔•饮馔部》第一篇就写到“笋”,由此可见,竹笋在文学家兼美食家心中的重要地位。
桂林的“酸竹笋”也好,大巴山炖的腊猪蹄竹笋也罢,总之,我认为只要热爱生活,享受美食,每一种食材都充满了柔情深情,每一种食物也都充满了人世大美。
编纂:罗雨欣
责编:陈泰湧
审核:王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