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的光（组诗）
做者：高旭旺
立秋那天
立秋那天，云天收夏色
风起动叶声。那句话
古老而年轻。奶奶
告诉母亲。后来
母亲又告诉我姐姐
一辈一辈，像秋风一样
落满宅院和门第
我小的时候，看见
奶奶趁早，摸黑地走在
秋的前面。弯下腰
用双手把落满树叶的院子，扫净
堆在湿润漏风的墙角。传闻
是我爷爷抽烟的处所
我长大了，又看见
母亲，用奶奶留下的笤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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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下腰，把落满院子的树叶
扫起。堆在石榴树的根部
花开啦！院净了
那些年，我每次回家
给奶奶、母亲扫墓，上坟
与院子相遇，清洁
敞亮。是白叟仙逝后
袖口的风和裤脚的露。以至
是我姐姐，从蓝花花衣斗里
伸出手。巩固，乖巧
推着我，被时间所念
念，一个有血有肉的动词
挑亮，我心灵一盏失色的灯
我没有空，往觅觅秋的意义
只能让奶奶、母亲和姐姐
成为意义的象征。从此
净手，复原我灵魂的故土
那夜，我在故土
那夜，我在故土。看到
月亮，被故土的寸草、闲花
喂养。曲不起腰
弯着，像村口清凌凌的溪水
我看到溪水中的月亮，晃动
天姿，追逐着丽量。很天然
对我说，她是一颗一颗星光
喂圆的、喂瘦的、喂亮的
她心里很强大，不怕瘦
以至不往赶潮水、出风头
减肥，减肥
夜，就出来
那夜，我在故土。又看到
一只鸟逃着一只鸟
从月亮上飞来，在树上筑巢
夜很深，月很亮，啃着
星光，仍然在天上
它们相遇了，不竭地
倾吐着各自的年龄、性别
还有古老的籍贯。远方
是天堂，而故土有崇奉
故土记
清明那天，我回老家给父母上坟
扫墓。没想到，在父母的墓碑
与碑座之间，长出一棵小草
在三月里，返青、拔节、滴翠
配合扛起我父母的名字。年龄籍贯
别忘了，还有降生和灭亡
家村夫说，不到黄河心不死。也就是说
一百粒、一千粒，以至上万粒
草籽。在岁月里流落，流离
在墓碑与碑座的裂缝里，找到
本身的生命，唤吸和张看
低处的光
我生在黄河以北，村上人
嘴上喊它，豫北平原。一眼看往
不管村头村尾，房前房后
连一个土塬、山峁都没有
一条小溪，清凌凌地
从我门前流过
我经常在河时髦走，树冠上的
青鸟，逃着蓝天和白云，展了展
羽毛，把太阳食剩下的寸草、闲花
交给家人，往移运雨水
雷电、星辰、风雨，在高处
与炊烟，鸟喊相遇
而找不到本身交换，对话的处所
那些精灵，从高处
渐渐地滑落。也非分特别贵重
因而彼此纠结、忐忑
失往了各自应有的高度
我的父亲，还有爷爷、奶奶
生长在豫北平原。他们一生
也摸不到高处的事物
只要默默地坚守，耕作
低处的光
炊烟是家乡的灯火
鸟喊是一种万物之上的高度
我的家人一生所做的事，习惯性地
把雨水省下来
往浇灌庄稼，滋润光景
高，高不外我父亲肩上的锄头
和我母亲手中的针线
父亲辞
父亲一生很硬，像铁
像钢，更像村口上过冬的风
他硬得出名。村上人
都喊他老村桩、生石头
他一生不抽烟、不饮酒
只要心，种地，养家
他像脖子上暴出的那根筋。回头
难。一根筋也有弯曲的时候
农闲时，他经常在麻将桌上
乘工具南北之风，还有红中、发家
他喜好摸白板。白板
是他心里的敞亮，清洁
说实话，父亲一生在白板上
输得多，博得少
他在多与少遭遇的时间，缄默
躲在麻将的背后，哭得多，笑得少
桃花辞
桃花润红，大瓣大瓣地
盛开。是精灵
博得春天的张看
假设不是梨花放白
骑在树枝上的春鸟，怎么
能与恋爱相遇
在桃花与梨花深处，不断地
翻晒，过冬留下的碎片、遗言
只要，鸟把阳光祈求
跪拜，在莲花的深处
来源：《朔方》2022年第11期
做者简介：
高旭旺，大河诗刊主编，闻名诗人，著有《雪神》《高旭旺抒情诗选》《高旭旺的话诗》等多部诗歌集，曾获国表里数项诗歌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