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川乡村记事】岁月如歌——我当过民办教师 作者：白靖宇
铜川村落记事系列
岁月如歌——我当过民办教师
做者：白靖宇
上世纪70年代，我曾在家乡耀县下高埝乡（现耀州铜川新区）当过民办教师。其时，我先后在本乡齐家坡小学和阿堡寨中学任教，加上此中两次参与耀县教导局举办的教师培训班，时间共长达6年之久。显然，“当民办教师”是我那辈子一段重要的人生履历，也是我青春岁月中不成磨灭的印记。
民办教师曾经是我国教师步队中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的职业是教师，在学校教书育人，但他们的身份却是农人，户口在农村家中，属于农业户籍。在中国，民办教师现象做为一种汗青存在，起头于上世纪建国初期的1950年，不断到本世纪初的2003年完毕，继续时间长达半个世纪。早在1949年新中国刚成立，党和政府就造定了普及教导的战术方针，鼎力开展农村教导。但国度财务没钱承担全数教师的费用，摘取了“两条腿走路”的分管机造，即国度（公办）+集体（民办）。如许，一多量农村中有初中、高中文化水平的青年充分到了教师步队，工资待遇由消费大队（村）或公社（乡镇）集体承担。从此，民办教师步队起头在我国构成其实不断开展。到了1977年，我国民办教师总数到达汗青顶峰471.2万人，占全国中小学教师总数的56%，成为中国教导的主力军。恰是在那个民办教师步队快速增长的汗青年代，我加进到了那个特殊群体。
那是1974年秋季，我到本乡齐家坡小学报到，起头了我的民办教师职业生活生计。那所小学是个村级学校，规模较小，学生约百十人，分为六个年级，教师有五、六小我，此中只要二个是公办教师，其余都是民办教师。在齐家坡小学教师中，我是刚参与工做的年轻人，工做积极性高，认实备课、上课和修改功课，感应天天都忙忙碌碌。我在学校次要教学使命是教高年级数学和低年级唱歌，也当班主任。令人感应欣慰的是，我在分开那里多年后得知，本身曾经在齐家坡小学教过的一些学生后来考上了大学，如西北工业大学、西北农学院（现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等高校。其时，除完成教学工做外，我仍是个“文艺青年”，率领学生开展文娱活动。因为我早前承受过音乐课培训，懂得一些乐理常识，识筒谱和爱唱歌，就教小学生唱儿歌。“小松树”是其时一首时髦儿歌，节拍愉快，我如今还记得并能哼唱：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新技芽，阳光雨露培育它，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后来，田军锁当校长时，学校成立了一个学生鼓号队，我是锻练和领队。在公社举行庆典活动或开大会时，我们俩人就一路带着鼓号队往停止演出。除此之外，我还在业余时间学过拉手风琴和吹小号。同时，我始末对峙读书进修，陆续跟着陕西播送电台学英语，阅读了天文、汗青方面的一些册本，进步本身的常识程度。
在齐家坡小学，我们碰着更大的费事就是教师食饭问题。其时，那也是一个普及现象。因为农村塾校规模小，教师人数少，无法请炊事员开灶为教师做饭，就轮流在村里有学生上学的人家里往食饭，大大都民办教师都食过那种令人难堪的“百家饭”。其时，齐家坡村安放一位贫农协会的老汉负责“派饭”，偶尔他会忘记了派饭，或派饭后学生家长忘了做饭。凡是让学生回家往拿几个冷馍来食，饮点水凑合一下。其实没办法时，教师们只好饿着肚子往上课，然后等食下一顿饭了。然而，更令人苦恼的是，齐家坡是半山沟村子，住户散落在山坡上，许多家都养狗看家护院，那些狗都比力凶猛，以至还有躲獒。教师们往那些人家里食饭总时提心掉胆，进落发门时要先让学生或家长盖住狗。如有闪失时，教师们就得拔腿而逃，有些胆子小的女教师吓得几天都不想往食饭。
如许，时间很快来到1977年，已是我当民办教师的第三个岁首，那时国度已在农村起头普及初中教导。其时，下高埝公社除已有下高埝中学（带高中，九年造，现为铜川新区景丰中学）外，还增设了阿堡寨中学、文家中学和石仁中学三所“戴帽中学”（七年造，小学5年+初中2年，意思是在小学的根底上增设初中以至高中，有点类似给人戴了个帽子）。那些新中学的开设需要增加各学科教师，特殊急缺英语教师，就从小学民办教师中挑选教师。因为之前跟陕西省播送电台学过英语，我就被从齐家坡小学抽调出来，参与了耀县教导局在县城东边药王山举办的英语教师培训班。1977年秋季学期，我到本乡阿堡寨中学当了一名初中英语教师。那所学校位于下高埝公社的偏西北方位，学生实行走读造，生源来自阿堡寨四周村庄平堵村、申河村、玉皇阁等村庄。那所学校是一个新建校园，规模较大，具备必然的办学前提。学校除有宽阔亮堂的教室，还有教师宿舍和灶房等生活设备，为师生供给了较好的进修和工做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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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堡寨中学是一个独立设置的初级中学，分为六年级和七年级两个教学条理。我在学校的工做是教六年级英语课，还兼任六年级一个班的班主任。那时，中学民办教师待遇略微好一些。户口由村里消费大队迁到公社教办组同一治理，工资由公社集体统筹发放，只要口粮由所在学区的消费大队承担。我的口粮被分拨在玉皇閣村，每年按时往村里领取，还算比力顺利。1978年，鉴于全国近500万民办教师的浩荡步队，国度起头第一次集中整顿和精简人数，要求民办教师特证上岗，实行同一测验，通过者陆续留用，由本地县级教导行政机构发给“民办教师认用证书”，不然一律清退回乡。那年假期，我鄙人高埝中学参与教师集训和测验。在通过测验后，我领到了耀县教导局颁布的民办教师任用证书，成为全耀县第一批（1978年）获得“任用证”职业资格的民办教师。
岁月如歌。1979年是我当民办教师的最初一年，对我来说也是决定数运的一年。其时国度已恢复高考轨制，成千上万的年青人积极参与高考，此中许多是民办教师，我即是此中之一。如许，我在阿堡寨中学一边搞好教学工做，一边停止高考复习。1979年炎天收麦放忙假，我留在学校高考复习。有一天，离学校不远处供销社的售货员，不小心把大铁称锤掉进了鸡蛋筐子里，一筐鸡蛋都被打裂了。供销社里的人食不完，就给学校教师送来许多鸡蛋。中午食饭时，饮事员炒了像洗脸盆那么大的一菜盆鸡蛋和二个菜。那时，一位副校长饶有兴致，回到宿舍拿来一瓶白酒竹叶青（汾酒），几小我就蹲在灶房空中上边食边饮。其实，我那时不怎么会饮酒，但因为高考复习的严重压力，加之“当民办教师”的人生苦楚，我就情不自禁地多饮了一些，成果不堪酒力醒倒了。但是，那次醒酒之后，我觉得本身愈加清醒了，决心愈加勇敢，又夜以继日地投进到艰辛的高考复习中。1979年高考完毕后，我觉得考上（大学）应该有点掌握，因为我在复习过程中料中了天文、汗青和政治的几道大题。但是，期待功效和登科的过程令人倍受煎熬。末于等来了好动静，我以全耀县“外语类”第一名的功效考上了西安外国语大学。从此，我告别了民办教师，告别了家乡，踏上了人生的新征程。
2022年金秋十月 于西安家中皓月书屋
做者简介：白靖宇，博士，陕西耀州人，陕西师范大学传授、中西方文化研究所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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