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觅大月氏 以东方视角照亮张骞凿空西域后的丝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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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中旬,丝绸之路考古协做研究中心首席科学家、西北大学传授王建新带着他的学生们又往了中亚。

一行五人从西安动身,先来到成都,然后从成都乘机飞往乌兹别克斯坦的首都塔什干。

做为疫情后首个走出国门的中国考古团队,他们此次重返乌兹别克斯坦,意义或许要逃溯到2160年前。

公元前138年,张骞肩负着一个史无前例的伟大任务,从统一座城市动身,一路盘曲向西,历经含辛茹苦,只为觅觅一个名喊大月氏的游牧人群。

同样的一条西行之路,同样的目标。

只不外,昔时张骞和随行人员面临的是茫然的未知与浩荡的生命求助紧急,现在的考古工做者们面临的则是汗青的迷雾与消逝在地下的古国。

最末,张骞找到了,王建新也找到了。

凿空西域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

却深入地改写了汗青

汉王朝与匈奴的矛盾,早在汉高祖刘邦攫取全国之前,就已经埋得很深了——楚汉相争之时,冒顿单于乘机扩大权力,相继征服四周的部落,掌握了中国北方大片地域,并屡屡掠夺中原居民。

汉高祖七年(公元前200年)的冬天,刘邦亲领32万大军迎战匈奴,本意是一举击败其主力。成果反被冒顿围困于白登(今山西大同东),七日不得食,最初不能不偷偷给冒顿的夫人送上厚礼才得以得救。

关于一位开国皇帝来说,那无疑是莫大的羞耻。但羞耻回羞耻,面临现实更重要。从此汉朝对匈奴摘取缔极防备、和亲捐赠的政策,休摄生息,期待时机。

到了汉武帝期间,颠末了文景之治的汉朝,国富兵强,时机成熟,万事俱备,只欠西征。

从匈奴投降的人们口中,汉武帝得知匈奴有一死敌:月氏人。昔时围困汉高祖的冒顿单于之子老上单于,不只大败月氏人,还将月氏王的头骨拿来做了酒碗。

固然其时老上单于已死,管辖匈奴的是他儿子军臣单于,但那个在草原上传播多年的“残暴细节”让汉武帝坚信:月氏与匈奴有着令人切齿之仇,而仇敌的仇敌就是伴侣。

汉武帝想要觅觅并结合月氏,与之共击匈奴。张骞的传奇远行也从此起头。

那一起头就是浩荡的挫败:他和侍从在途中落进匈奴之手,一扣就是十年,期间他在匈奴娶妻生子,但始末“持汉节不失”,一刻也未曾忘记本身的任务。

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张骞和侍从总算找到时机逃走,从头踏上西行之路,他们九死一生,艰辛跋涉到了大宛,并在大宛王的搀扶帮助下,经康居一带,末于抵达了大月氏的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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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之后是新的挫败:

在他滞留匈奴的十年里,月氏被另一个仇敌乌孙赶到了更远的处所,到了中亚的阿姆河流域——此前被匈奴打败后,月氏在河西走廊留下小部门残寡与祁连山间的羌族混合,称小月氏,西迁之月氏从此被称为大月氏。

来到了阿姆河畔的大月氏,根本上不变了下来。阿姆河是中亚水量更大的内陆河,咸海的两大水源之一,大月氏所据之地地盘肥饶,水草丰美,老王头盖骨拆酒已是长远的工作,他们不想再为旧日仇怨大动干戈了——能有多大益处呢?

张骞的任务正式宣告失败,但他永久不会想到如许的失败却最末培养了他流芳百世的功绩。

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张骞历经困难末于回到长安。昔时跟着他一路动身的百余名侍从早已死的死、走的走,身边只剩下一个忠实的助手堂邑父,还有他的匈奴老婆。差遣他动身那年,汉武帝仍是18岁的翩翩少年,再见到张骞时,已是而立之年的英武君王。

张骞回来得恰是时候,现在他是大汉天子手下最领会西域的阿谁人了。因为有他的指引和随行,卫青和霍往病攻打匈奴的大军,一路都能找到有水草之处,让兵士与马匹得到及时补给,“军得以不乏”。

赫赫有名的“漠南之战”后,张骞获封博看侯。

但那个爵位只跟了他两年——两年后的公元前121年,在与汉朝另一位名将“飞将军”李广兵分两路出征匈奴的战争中,张骞因策应战败的李广部不及时被定罪。根据其时的法令,张骞被判死刑,但能够用财帛和爵位赎功。最末,张骞被降为庶人。

那一段“低谷”履历,在张骞的传奇故事中很少被特意提起。

但恰好是在张骞被贬之后,才实正开启了他“凿空西域”的豪举。

此时从汉朝边境通往西域的道路已经根本打通,张骞率领着规模更大的使团再次动身,游说另一个潜在盟友乌孙,同时派他的副使们带着厚礼别离前去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国,也邀请西域列国的使者们前去长安一睹大汉风摘,大汉与西域的往明天将来益密切,从此渐渐贯穿了闻名遐迩的“丝绸之路”。

回看张骞的两次西域之行,他最后的目标全都没有实现,却以另一种体例更为深入地改写了汗青。

“安身长安,面向西域”

从东天山到西天山,他们都经康居抵达大月氏

镜头拉回2000多年后的西安。

1991年,国际闻名丝路考古学家樋口隆康拜候西北大学时,提了一个问题:既然说月氏的故土在中国,那么,中国境内月氏文化的考古遗存在哪里?

此问一出,各人都缄默了。因为其时国内还没有系统做过那方面的考古工做。从西北大学结业后留校任教的王建新其时也在现场,对那个问题印象深入。

他搜集相关材料和研究功效,并决定:从中国境内的月氏文化起头做工做,待前提成熟后,再一路找到国外往。

1995年,王建新担任西北大学考古教研室主任后,提出一个构想:“安身长安,面向西域,周秦汉唐,丝绸之路。”

从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他们先后在甜肃、新疆等地觅觅中国境内的月氏文化遗存,陆续有重要发现。

王建新认为,自公元前1000年以来,在东天山地域先后散布着两类游牧文化遗存,月氏的文化属此中之一,但“必需找到西迁中亚的大月氏遗存,与东天山的文化遗存系统互证。”

从2009年起,他们起头将目光聚焦中亚,进进阿姆河以北的西天山地域开展工做。他们先是遍访中亚几国,领会情况、风土着土偶情、交通等各方面的情状,再逐渐缩小范畴,最初定位一个确定的考古点,进进“精准发掘”阶段。

打破呈现在2015~2016年。

由西北大学和乌兹别克斯坦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构成的中乌结合考古队,在撒马尔罕市西南的撒扎干遗址,发掘了数座墓葬和房址,根据年代、散布区域和文化特征揣度:它们很可能是古代康居人的墓葬和房屋遗址。

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逃离匈奴之后即是先到了大宛,然后颠末康居,再找到了大月氏。现在康居的遗址已在面前,大月氏或许也不远了。

2016年秋,中乌结合考古队在西天山以南的苏尔汉河州拜松市拉巴特村,发现了一处被本地居民盖房取土毁坏的墓地。那就是拉巴特墓地。

2017~2018年,结合考古队对拉巴特墓地停止发掘,出土了反常丰富的随葬品。综合比照碳14测年数据后,考古专家们认为那片墓地应在公元前2世纪后半叶至公元1世纪前半叶期间。

认真研究了拉巴特墓地的文化面孔、墓葬形造和安葬风俗之后,来自天山另一侧的某段记忆被唤醒了:

十多年前,王建新团队就在东天山两侧地域,陆续发现了4处早期游牧文化大型聚落遗址,应属古代月氏、匈奴等早期游牧民族的王庭、单于庭遗址。

那几处文化遗存的面孔,与拉巴特墓地非常类似,且在时空和文化特征上,与中国古代文献记载的大月氏西迁巴克特里亚地域的汗青相合。该墓地女性的陪葬品多于男性,也与大月氏有女王主事、中亚古国“贵女子”的记载相吻合。

汗青闪现某种戏剧性的巧合:两千多年前,张骞在康居之后找到了大月氏;两千多年后,王建新等考古学家也在发现康居遗址后,找到了大月氏的遗址。

东方视角照亮“暗中时代”

丝路研究,只要西方视角是不完全、不实在的

苏尔汉河是中亚阿姆河的次要收流之一。苏尔汉河流域所处的阿姆河以北,恰是《史记·大宛传记》所说的“妫水北”一带。那一带加上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南部的西天山以南区域,在西方古代文献中属于巴克特里亚北部地域——“千城之国”。

汗青上该地域曾先后被多个来自工具方的文化人群所主——公元前6世纪,阿契美尼德王朝将该地域纳进波斯帝国邦畿;公元前329年,亚历山大大帝东征至此,开启了该地域的希腊化时代。尔后,塞琉古王朝和希腊化的巴克特里亚王国又相继统治过该地域。

公元前2世纪后半叶,一收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的进进,招致巴克特里亚王国消亡。它就是大月氏。而大月氏其时击败并使之臣服的“大夏”,即是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据《史记·大宛传记》记载:“始月氏居敦煌、祁连间,及为匈奴所败,乃远往,过宛,西击大夏而臣之,遂都妫水北为王庭。”

公元1世纪上半叶,贵霜王朝成立,并开展为地跨阿姆河流域和印度河流域的贵霜帝国,成为其时与汉、罗马、安眠(帕提亚)并列的欧亚四大帝国之一。

巴克特里亚地域希腊化期间和贵霜帝国期间的汗青,西方和中国古代文献均有记载。但西方古代文献对希腊化巴克特里亚王国消亡至贵霜帝国成立前的汗青记载很少,于是西方学者将该阶段称为“暗中时代”。

贵霜帝国是大月氏的某个分收成立的吗?此前国表里学术界的支流看点认为:是的。

自20世纪20年代起头,俄罗斯、法国、日本等国考古队就已结合本地考古机构,在苏尔汉河河谷平原开展了大量考古工做。那些考古队固然发现了许多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期间的重要城市与要塞遗迹,却并未发现同期间的大型墓葬。

人都葬到哪里往了呢?许多考古专家倾向于认为:可能因为阿谁期间,本地人普及摘用天葬和火葬,所以少有墓地。

但中国的考古专家们通过近年来的考古工做和缜密推导,提出了新的构想——从青铜时代进进铁器时代后,巴克特里亚地域生齿不竭增加,而河谷平原可浇灌的耕空中积有限,他们应该会抉择往河谷四周的高地上安葬死者。

2018~2019年,中乌结合考古队公然在苏尔汉河上游东岸的阶地上,找到了一处主体年代为早期贵霜至贵霜帝国期间的大型公共墓地——谢尔哈拉卡特墓地。该墓地范畴约5万平方米,是迄今为行苏尔汉河流域发现的青铜时代之后更大古代墓地。

尔后,中乌结合考古队陆续沿着苏尔汉河上游东岸停止区域考古查询拜访,又相继发现和确认了提什克特佩、契纳尔特佩、库尔干特佩、卡拉伊尔特佩等包罗贵霜期间遗存的遗址。此中,库尔干特佩和契纳尔特佩属于初次发现。

根据那些新发现的考古材料,连系工具方古代文献和考古出土文献的记载,王建新等考古专家们隆重而有力地答复了阿谁重要问题。

“做为希腊化巴克特里亚遗民一部门的早期贵霜人是农业人群,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1世纪初生活在那一平原;公元前130年摆布迁到阿姆河以北的月氏人是游牧人群,生活在苏尔汉河流域、瓦赫什河流域周边的山前地带和山间草原。”王建新说,“月氏人和贵霜人是差别的人群,大月氏对包罗贵霜部在内的大夏(巴克特里亚)五部施行的是间接统治,大夏五部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其后的贵霜王朝是贵霜人成立的,不是月氏人成立的。”

熟悉王建新的人都晓得他对丝路研究“东方视角”的固执。百多年来,欧洲、美国、俄罗斯和日本的学者们对丝绸之路停止了大量研究,至今仍掌握着该范畴研究的话语权。“但既然丝路是工具方文明交通交往的通道,只要西方视角的研究就是不完全、不实在的,要加上东方视角才气实正复原丝路汗青。那就是中国人做丝路考古研究的意义所在,也是魅力所在。”王建新说。

明年,王建新们还会再次西行,对前次新发现的契纳尔遗址做进一步的发掘和研究,同时陆续停止乌兹别克斯坦南部的考古查询拜访。“次要的目标是要处理古代月氏、贵霜、吐火罗,他们之间的关系,认实搜集考古学的材料和证据,完美我们的证据链条,让我们的看点可以得到学术界的公认。”王建新说。

成都商报-红星新闻记者 乔雪阳

部门图据受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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