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徐君:帮教师打酒
文/徐君
我读小学时,除了读书,还要为教师做一件重要的工作。那事儿说来还有点话长。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在村小读书,课桌是石头做的,教师是民办教师。早上,教师有时到地里干一阵活才到学校,学生做一阵家务才来学校,各人都迟到了,大哥不说二哥,学生迟到了是不会受罚站讲台的。
下课了,学生在教室外的竹林里跑,在山坡的庄稼地里跑,在沟里的田埂上跑。该上课了,教师把铜铃打得不断,回到教室的学生没有一半。教师坐在教室里独一的木桌做的讲台后面等学生。学生们跑得累了,一个个喘着粗气、流着汗水、红着脸,回到座位上。哪里是上课,地道是坐在位置上听天书,歇歇气罢了。
教师等学生来齐了,又起头讲课。讲到院子里的住家户起头煮中午饭,房子上冒炊烟了,就放午学,让孩子们回家。
教师从不体罚学生,即便学生上课时答不起“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仍是让学生坐下听课,不会责备学生。
教师从家里扛了一把凉椅放在讲台边。讲课讲累了,我们自然业时,他就仰躺在凉椅上歇息,有时还打起鼾来。教师打鼾时,我们就停下手中的笔低声密语;教师的鼾声一停,我们就全神灌输。总之,我们与教师的鼾声一唱一和,共同得很默契。
有时,上课到半下战书,可能教师肚子也饿了,就把钱给我,喊我到街上往打二两酒,称一两花生,或者买一包怪味胡豆。我是班上功效更好的学生,不管做不自然业,测验都要得那么多分,到街上跑一趟,不会让我的功效落下,教师心里有数得很。
酒打回来了,教师就安放我们自然业或者自习,他起头在讲台上饮酒。抿一口酒,食一颗花生或者食一颗怪味胡豆。很快,教室满是酒香、花生香、怪味胡豆香。
贪食的学生便努目看着教师,盼着他将花生或怪味胡豆一人散一颗。事实上,那只是个别学生的一厢情愿罢了。教师只要一两花生或一小包怪味胡豆,本身佐酒还不敷,怎么能散给他人呢?
我们把功课做完了,都看着教师,赏识教师饮酒的样子。教师便公布预习或默读,他怕朗读的声音影响饮酒的情趣。我们有意把书放在脸前面,透过裂缝,仍是看得见教师饮酒的样子。有时,教师饮着饮着就睡着了,鼾声又从讲台上打起来。
帮教师打酒,为早点完成教师安放的使命,我经常会抄近道跑田埂往街上。有一次,一个同业的同窗说,懒得往街上了,把田里的水拆一酒瓶算了。我说要不得,酒和水看起来差不多,饮到教师嘴里就差得多了。每次给教师打酒,我都是到供销社门市打的。我妈说,供销社是国度开的,不得卖歪货。
教师饮了酒,讲课仍是讲的“一加一等于二”,不会乱讲。他教我们熟悉的字不多,几十年了,我们还能熟悉,还够用。教师就如许教我们。他也不急,似乎是一边教,一边让学生玩,不觉中就把小学5年的课讲完了。
帮教师打了几次酒,我记不起了,也记不起酒是几钱一斤,胡豆几钱一包,花生几钱一两。那时候,我有点小。
只是,有一点始末记得,我帮教师打酒,历来没有搞过假。有一次,一个同窗说我打酒时屙了点尿在酒瓶里,我说那怎么可能,那是对教师莫大的欺侮,也是对学生的欺侮,那是打死也不克不及干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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