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乡村题材 现实主义小说的重要收成——评李康美长篇新作《草木轮回》

任葆华

长篇小说《草木轮回》是李康美先生在古稀之年推出的一部反映新时代村落变化的现实主义力做。该小说内容切近现实，蕴意深挚，人物新鲜，构造别致，叙事沉着，在思惟性和艺术性方面都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很值得存眷和研读。

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小说叙事革命是文学的主潮，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何讲故事，那时即使是不讲故事，以至是反故事的小说，仍然能获得文学界的高度评判。许多前锋小说恰是在如许的文学语境中遭到重视的。可现在的读者阅读耐烦在日渐丧失，讲述一个有趣而都雅的故事，已然成了当今大都做家潜在的写做愿看。固然可读性并非我们评判文学做品艺术价值高低的一个决定性原则，但没有可读性的做品，总回不是一件很好的事。一部做品，假设各人不肯往读，或者说读不下往，做品的价值和意义也就很难闪现。李康美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他的小说不断具有很强的可读性。无论是之前的《天荒》《空村》，仍是眼下的《草木轮回》，皆是如斯。《草木轮回》中的故事发作在秦岭北麓的黄刘村。村里的青壮劳力都离家出外打工，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和留守儿童。小说仆人公五十多岁的黄安安几乎成为那些留守者的“义工”，他靠着本身在磨难面前绝不垂头的勇气和坚决，与村收书刘宏声一路率领村民逐步脱节窘境，更是走出孤寂和生活的藩篱。此中交错着黄安安与唐春花、崔会平等人的豪情纠葛，而且不时关涉到留守白叟儿女们在城里的打工生活，城乡生活彼此勾连，深进地触及留守白叟的养老和感情问题、留守儿童的教导问题及村落复兴问题，还有新一代农人工的城市生活问题，实在再现了社会变化阵痛期间乡间人在城乡差别情况下的保存形态和精神窘境。

从某种水平上讲，《草木轮回》是做者之前中篇小说《空村》的放大版，但它不是简单的扩展，而是有新的打破。《空村》次要写当今村落的凋敝和萧条，写村落青丁壮人出外打工，村里只剩下老弱病残和留守儿童的村落生态；而《草木轮回》除了写那种凋敝萧条的现实外，它还写出了凋敝萧条之中蕴躲着的生气和期看，写出了那些留守白叟不甜沉沦于现状，勤奋地逃求自救，在村收书刘宏声和黄安安的率领下联络客商卖花椒，开凉皮店，逐步摸索出了一条致富的新路子。以至还吸引城里的年轻人回乡创业，扩展运营，预示了中国村落社会生活开展的新趋向。因而，假设说《空村》是村落文明的一曲挽歌的话，那么《草木轮回》则是困窘与艰苦交错中的一曲生命壮歌。小说所写内容契合了扶贫攻坚和村落复兴的时代主题，所显示的农村新旧看念的碰碰与扬弃具有必然的典型性。因而，能够说，该小说是时代性与典型性的完美连系。

《草木轮回》一书的书名寓意深挚。过往我们常把生活在底层的人称之为草民。因而草木一词喻指生活在更底层的乡间人。草木有四时，而且跟着四时更替，有荣有枯，存亡轮回，一年又一年；而生活在更底层的乡间人好像草木，也有本身的春夏秋冬、喜怒哀乐。他们持重而严厉地活着，担任着本身的那份命运，为本身，为儿女，虽然生活得反常低微而艰苦，但仍然隐忍而固执地保存着，从不遁藏为了求生而应有的一切勤奋。关于冷暑的降临，他们比其他世界的人更易感触感染到四时瓜代的严厉，但又不负约看。

小说的中心使命就是塑造人物形象。一部长篇小说若是没有塑造出几个生动新鲜，让人印象深入的人物形象，那么它的艺术价值便会大打折扣。小说《草木轮回》胜利地塑造了黄安安、唐春花、刘宏声、崔会萍、哑巴、跛子刚、黄大明和黄兴运等诸多人物形象。那些人物皆来自现实生活，个个形象明显，详细、生动、特殊，似乎就生活在我们的身边，是我们的熟人或邻人。做者在书写笔下的人物时，并没有把他们简单化、脸谱化，而是写出了他们性格侧面的丰富性。此中塑造最为胜利人物就是黄安安。他低微、隐忍、乐看、伶俐、仁慈、宽大、固执、狭隘与狡黠集于一身。其性格中的世俗性与非世俗性的矛盾，拓展了其生命的张力，更显得那一形象有血有肉，丰富多彩，独具魅力。

小说最有目共睹的是它的叙事构造。做者巧妙地将一年四时和二十四个节气嵌进小说之中。二十四节气，是中国传统历法中表达天然节律改变以及确立“十二月建”的特定季节。一年四时，春夏秋冬各三个月，每月两个节气，每个节气均有其特殊的含义。二十四节气准确地反映了天然节律改变，在农耕文明时代，它不只是批示人们农耕消费的时节系统，更是包罗有丰富民俗事象的民俗系统。二十四节气蕴含着悠久的文化内涵和汗青积淀，是中华民族悠久汗青文化的重要构成部门。在国际气象界，二十四节气被誉为“中国的第五大创造”。《草木轮回》的故事时间只要一年，即2017年。做者先把故事内容按季节分为春夏秋冬四个部门，进而又以二十四节气将小说内容分为二十四个部门。以“立春”那个节气始，以最初一个节气“大冷”完毕，同时又预示一个新的“立春”将至，首尾相连，小说在诸多悬念中完毕，大天然也完成了一个轮回。各部门内容比力平衡、匀称，给人以形式上的美感。尤为值得称道的是，二十四节气的嵌进不是一种外在的强加，而是显得十分天然。故事发作的天然情况，人物的穿着，处置的农事及民俗活动等，皆与所在部门时节彼此吻合，毫无违和之感。如，清明时节上坟祭奠、谷雨食荠菜饺子、芒种时节收割麦子、小雪前后（夏历十月一日）给逝往的亲人送冷衣等。别的，小说写到贺双栓与唐仙草的婚礼是在重阳节举行，以至切确地写道，2017年的重阳节，公历是十月二十八日，此日是礼拜六。查对该年的日历，竟然严丝合缝，不差分毫。一部小说假设没有实证精神，经不起生活的验证，读者对他的相信感就会荡然无存。看得出来，《草木轮回》不只构造上颇具匠心，并且在细节方面完全经得起一个实证主义者的琢磨。

差别于李康美以往的小说创做，《草木轮回》闪现出了一种“晚期风气”的特征。次要表示为做者心态安然平静，对人事多了宽大；叙事上反常沉着，不只在人物对话中恰当增加了叙事，并且可以静下心来写人物的心理活动，叙事节拍张弛有度。

总而言之，《草木轮回》是文学陕军宿将李康美晚年的成熟之做，更是新时代村落题材现实主义小说的重要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