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看园诸芳,以诗才而论,黛玉固自非凡,然钗湘探亦不遑多让,况香菱与钗湘同住蘅芜,香菱学诗舍近求远,其中又有何深意?
用“贾雨村言”敷演的“甄士隐”之梦幻文本以秦可卿为正统,隐指废太子胤礽。特殊的文本“内外皆有喻也”(脂批),此中以月暗喻废太子胤礽。甄英莲(香菱)在文本中仅做过三首诗,即第四十八回的咏月诗,就与胤礽大有关系[注1],胤礽谥号“密”,具有政治意涵,而通部书中与“密”联系关系度更高的莫过于黛玉。
黛玉的前身绛珠仙子"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脂砚斋的批语是"饮食之名奇甚!身世履历更奇甚!写黛玉来历,自与别个差别。”天上的奇珍异果数不堪数,做者独写"蜜青果”,自有其苦心。"蜜青",谐音"密清”;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提及黛玉之母名唤贾敏,雨村拍案笑道:“怪道那女学生读至凡书中有`敏‘字,他皆念做`密‘,常常如是……”
看似闲笔,在“笔笔不空”的文本中,其实长短等闲的有意之笔,林黛玉是"密"之女儿;第五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所见到的秦可卿“其鲜艳妩媚,有似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黛玉又是秦可卿的一部门,也就是“密”的一部门。因而,可称黛玉为"梦政密”。
并且,黛玉的宿世此生,寓言了比托于秦可卿的“九十春光”(脂批)。林黛玉下凡的此生,是泪水的一生;其宿世绛珠仙草,神瑛侍者用甜露珠浇灌,而绛珠仙草酿成绛珠仙子,“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林黛玉实可谓"水"做的女人。
第十回,秦可卿葬礼上提及除了宁荣二公之外的六公,关于镇国公牛清,脂砚斋批道:"清属水,子也”,清属水,反推水也可喻清。最后绛珠草一株,日得神瑛侍者甜露浇灌。甜露,甜美的水,即甜美的"清",是"密"清最美妙的光阴,对应的是胤礽的第一阶段,相当于香菱的第一首咏月诗;后来“脱却草胎木量,得化人形,仅修成女体”,固然“饥则食`蜜青’果为膳”,即“密清”犹在,却“整天游于离恨天外,渴则饮灌愁海水为汤”。离恨天外的灌愁海水,苦涩的水,即苦涩的"清",固然食“密清”果,但“离恨”的悲剧已经不成制止,对应的是胤礽的第二阶段,相当于香菱的第二首咏月诗;绛珠仙子下凡成林黛玉,已无甜露酬报神瑛待者浇灌之德,只能把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眼泪,辛酸的水,即辛酸的"清",对应的就是“九十春光”里胤礽已死的第三个阶段,相当于香菱的第三首咏月诗[注2]。
因为文本以月暗喻太子,隐指废太子的秦可卿是“此书纲领目、大比托、大挖苦处”(脂批),而文本“妙在满是指东击西、风吹草动之笔,若看其写一人即做此一人看,先生便呆了”(第三回脂批),良多属于正同一方的梦中人都与秦可卿有着神异的联合,因而能够说,在“内外皆有喻”的文本中,“月”满红楼。
天然,“梦政密”也与月大有关系。如“月窟仙女缝缟袂”(黛玉咏白海棠诗)、“孤单帘栊空月痕”(黛玉《桃花行》)、“人向广冷奔”、“晦朔魄空存”、“冷月葬花魂”(第七十六回中秋联句)等等。
脂批指出,“月窟仙女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虚敲旁比,实逸才也。且不脱落本身。”诗句中的“月窟仙女”即“梦政密”黛玉本身。第六十三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开席之前,芳官满口嚷热,只穿薄衣。看似再通俗不外的情节,脂砚斋却指出此中另有寓意:“余亦此时太热了,恨不得一冷。既冷时,思此热,公然一梦矣。”因而,“缟袂”在“内外皆有喻”的文本中,同样大有深意。
黛玉下凡之时,已是比托于胤礽的“九十春光”的第三个阶段,此时胤礽已死,正统只剩残影,若以衣裳隐喻正统,就是需要补缀的“缟袂”[注3]。但是,即便“潇湘妃子”黛玉付出再大的勤奋,只剩残影的正统也无翻身的时机,因而,黛玉一生浸泡在泪海中,诗句中所谓“秋闺怨女拭啼痕”是也,即风月宝鉴正面“贾雨村言”所谓的为情还泪之说。
秦可卿身后的正统之“残月”就成了他“一生的心事”,在“内外皆有喻”(脂批)的文本中,以“情”喻理,“末不忘”的“世外仙姝孤单林”,即是他心心念念的“残月”。
《枉凝眉》参照钗黛判语中的脂批逐个"可叹停机德,(此句薛)堪怜咏絮才。(此句林)玉带林中挂,(此句林)金簪雪里埋。(寓意深远,皆非生其地之意。)”,可理解如下:"一个是阆苑仙葩,(此句薛)一个是美玉无瑕。(此句林)若说没奇缘,此生偏又遇着他;(木石前盟,此句林)若说有奇缘,若何心事末虚化?(金玉良姻。此句薛)一个枉自嗟呀,(此句宝玉怀钗)一个空劳悬念。(此句宝玉悼玉)一个是水中月,(此句林,可与`冷月葬花魂’一对。)一个镜中花。(此句薛,与“阆苑仙葩”对应。)想眼中能有几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宝玉之泪,情僧之泪,亦是做者"一把辛酸泪”。)
因而,黛玉也是“水中月”,即可等同于“夜雨还添泪一痕”中看不见的雨中月。不管是水中月,仍是雨中月,都只是月之幻影,即表示正统之“月”只剩残影。
宝玉的咏白海棠诗,“晨风不散愁千点”,脂批指出:“那句曲是本身一生心事。”;“夜雨还添泪一痕”,脂批又指出:“妙在末不忘黛玉。”其实,那两句诗都与文本中的隐喻之“月”大有关系。宋代词人柳永有名句“杨柳岸,晨风残月”,“晨风”此中就隐含了残月,而“夜雨”则意味着月成为看不见的雨中月。
宝玉下凡造劫历世之时,也是比托于胤礽的“九十春光”(脂批)的第三阶段,此时正统之“月”只剩残影,也可称之为“残月”。做为“诸艳之冠”、正统之象征、大看园[注4]里的最重要一员,正统之“残月”就是“梦全密”宝玉“一生的心事”。宝玉梦中惊闻秦可卿死了,肉痛得曲喷出一口血来,此中的深意也在那里。
脂批指出,做者“笔笔不空”、“此书内外皆有喻也”,因而,做为文本之第一正人、“通部纲领”(脂批)的宝玉,他的所谓癖好逐个爱食胭脂、做胭脂[注5],大有深意,即表示比托于秦可卿的文本因“月”而有,文本的大“旨”同样也与“月”有关。“深知拟书底里”的脂砚斋,取此化名,除了表示本身的女性身份外,或许还意在表示她的批语只是“旨见(通现)文罢了”,而文本之本心与“月”、“石”密切相关。
唐代诗人白居易,曾经写过《暮江吟》:“一道残阳展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同情九月初三夜,露似实珠月似弓。”九月初三,秦可卿病情的分水岭,从此日起头,她连起身都很困难,即暗喻胤礽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正统之“月”立即要成为必定无法圆满的“残月”。
也是在九月初三[注6],林如海就好像一道残阳,消逝在地平线,从此,“梦政密”黛玉实正成了无家之孤女,固然是“新蛾初月”,但一生浸泡在泪水中的她,必定同样也只是永久无法圆满的“似弓”之“残月”。
宝玉在太虚幻境中,领警幻仙子之训,所见的秦可卿“其鲜艳妩媚,有似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脂批指出:“罕见双兼,妙极!”警幻仙子提到秦可卿乳名“兼美”,脂砚斋又指出:“妙,盖指薛林而言也。”因而,宝钗与秦可卿也大有关系,也就意味着与宝钗相关的、有“月”的诗也要好好探究一下。
薛宝钗,服用来自太虚幻境的“冷香丸”,脂批指出:“那方是花香袭人之正意”、"历着炎凉,知着甜苦,虽告别亦自能安,故名曰`冷香丸'。又认为香可冷者,全国一切无不成冷者。”文本中,宝钗就是末世里处世伶俐的集大成之隐喻。第十七回,大看园试才题对额,寡清客为蘅芜院所拟的“麝兰芳霭夕阳院,杜若香飘明月洲”、“三径香风飘玉蕙,一庭明月照金兰”,在“笔笔不空”(脂批)的文本中,其实意在表示宝钗就是寓言的“密月”的“九十春光”里“花香袭人”的处世大伶俐的化身;太虚幻境的境域之象征[注7]。
第七十回宝琴所做的词《西江月》中,“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则表示“密月”之“九十春光”只如春梦一场。
做为正统之象征,大看园里贾宝玉和诸芳所做的诗词,此中涉及到月的部门,如“霜前月下谁家种”、“倩影三更月有痕”、“瘦月清霜梦有知”、“口齿噙香寸月吟”、“篱筛破月锁小巧”、“半床落月蛩声病“、“月窟翻银浪,霞城隐赤标”、“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银蟾气吐吞”、“药经灵兔捣”、“盈虚轮莫定”等等,大都与秦可卿之“月”有关。
注1、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112《秦可卿和甄英莲逐个“密月”之殇》
注2、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30一37黛玉部门
注3、晴雯判语中也有“霁月难逢,彩云易散”之句,也与月有关。脂批指出:“晴有林风”。第七十八回,贾宝玉用最美妙的语言、最沉痛的语气,为晴雯撰《芙蓉诔》,但脂砚斋明白指出:“当知虽诔晴雯,而又实诔黛玉也。”、“诔文实不为晴雯而做也。”黛玉月中“缝缟袂”,可与第五十二回咏晴雯病补雀金裘相对应。晴雯补的雀金裘,是宝玉的,而宝玉是“梦全密”。雀谐音确,即正之意,金隐指清。第五十二回,已是大看园“第二春”将启未启之时,即相当于胤礽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之交,晴雯此时病中拼尽全力补雀金裘,即表示正统已经元气大伤。那就是晴雯只是个“身为轻贱”的女仆,而诔文中却用了贾谊、鲧、石崇、嵇康、吕安等在政治纷争中遭祸的人物典故的原因所在。
注4、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15《大看园正统之象征》
注5、宝玉另有一个爱红的癖好,同样大有深意。《论语 阳货》中,孔子“恶紫之夺墨也,恶郑声之乱雅乐也”,南宋墨熹正文“墨”为“杂色”,“紫”为“间色”。因而,宝玉是文本中正统之代表。做者所处的乾隆期间,诗人蔡显就因为引用前人《咏紫牡丹》诗句:“夺墨非杂色,异种尽称王”,卷进“文字狱”而命丧鬼域。
注6、文本中,还有一个事务与九月初三有关。第四十三回,贾琏趁世人为凤姐过生日之际,与鲍二媳妇偷情,被凤姐挠个正着,引发轩然大波。次日,即九月初三,鲍二媳妇上吊自尽。因为文本“内外皆有喻”,并且文本比托于秦可卿(胤礽,康熙皇二子),以“二”为正统,琏二爷、琏二奶奶和鲍二媳妇,那么多“二”凑在一路,因而,那里的“九月初三”或许另有隐意。
注7、详见《“行”走红楼》系列拙文 41-44宝钗部门
做者:郭停止,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做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