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上一小我,恋上一座城
有时候,我们会因为一小我,一段恋爱,就恋上一座城市,纠缠一生。
我是个后知后觉的闷骚男,心里热情似火,外表却拆得波涛不惊。初中的时候,隔邻班有个白净文静的女生,天天三次,上午出操后在楼梯口等我,中午上课前半个小时在操场等我,晚上晚自习后在通往我宿舍的过道等我,雷打不动。用李宗盛的话讲,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了然。
我被那姑娘迷得神魂倒置,可奇葩的是,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不敢跟她说上一句话,我们碰头的时候,都是傻傻地看着对方,两三分钟后依依不舍地走开。不像是恋爱,倒像是在赏识一尊雕塑。胆怯、加上枯燥无聊的校园生活,让我傻傻认为那种美妙会不断继续下往,曲到地老天荒。
在初中,我的功效中等偏上。到了高中,我的通俗话禁绝则,衣服穿得破破烂烂,因为没钱补习,像天文、物理等功课底子跟不上。
高中三年,我超等自大,自大到土里的那种,觉得本身就是个只会埋头干饭的脓包,一无是处。那三年,是我最不情愿回忆的一段光阴,乏善可陈,连做梦都嫌弃。
功效欠安,高考天然也考不上勤学校,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报考自愿的时候,我就间接报了泉州的仰恩大学。
我们老家小学是五年造的,初三假设补习一年,我仍是很年轻。但我见惯了教师们看待补习生的种种成见后,我很恐惧、也很抗拒陆续补习。
高考之后,我们有两个多月的假期。从神经兮兮到无所事事,就是高考前后的分界,刚起头还能静下心来读点书,看点报纸,后面就百无聊赖了。那个时候,我隔邻村的同窗介绍了他同村的和同班级的三个女生给我熟悉,都是刚考完高考,各人年纪相仿,所以很投缘,相伴着玩耍了良多处所。
同窗少年,意气风发。有志趣相投的同龄人相伴的日子,好不快活。各人聊天说地、胡吹海侃,日子过得超等快,一眨眼就到了别离、各自到大学报到的时候。
那三个女生,有一个是同窗村的,也就是我隔邻村的,微胖、眼睛亮闪闪的,人很伶俐,书读得好,记忆力超群,反响力超强,总能知微见著,总爱和我抬杠。我往了仰恩大学,她往了集美大学,我们俩手札频繁,德律风往来也频繁。
2002年,那时候没有微信,班级也没有人有手机,QQ也是刚刚鼓起,宿舍的电脑少的同情,要上彀,还得往校园网吧,每到网吧开放的时间,网吧外面就排起了长龙。
我本性不爱凑热闹,很少往校园网吧,没事就写信,几乎天天写信。她也一样,什么事都告诉我,我也几乎天天都能够收到她的信。活泼开朗的她,校园生活过得很出彩,她参与各类各样的活动,功课功效更是首屈一指,我很羡慕,也是在她的影响下,我起头参与一些社团活动。
其实我们在初碰头的时候,就喜好上了对方,只是碍于木讷,怕太鲁莽反而搞得连伴侣都没得做。所以不断都不寒而栗,各人都不情愿主动往捅破那层窗户纸。
从大一到大二,我们来往的手札,厚厚的一大摞,末于有一天,她不由得了,喊我当她男伴侣,还一再吩咐我别告诉其他几位小伙伴,并喊我尽快到厦门集美和她相聚。
一想到那种柏拉图式的恋爱要修成正果了,我高兴地曲顿脚。
要不是往集美前的一个礼拜我回了老家,我们各自的命运可能要改写。阿谁礼拜我回了一趟老家,和妈妈闲聊,聊到她,妈妈多说了几句,老妈说,她妈妈是我奶奶的堂妹,论辈份,她是我爸爸的姨表妹,我得喊人家姑姑,只是贫民穷亲戚,各人都自顾不暇,加上年纪相差几十岁,从没来往。
言者无心,我妈底子不晓得我们已经热恋到了谈婚论嫁的水平,更不知她无心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彻底改动了我们的人生。
她喊君,我们俩,无话不谈,心有灵犀,历来没有一小我能像她那样懂我,情愿听我倾述,情愿和我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固然天天通德律风天天通信,可我们仍然觉得不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谈不完的心。我们各自满怀等待,把相互当成生射中最值得相信的人。
无法造化弄人,有缘无分。老妈的话如五雷轰顶。到了学校,我把情状照实相告,她倒也通情达理,我们约定好了,此生做不了情人,就做好伴侣,一辈子的好伴侣。
从那以后,我们还通话,还通信,但是时间间隔越来越久,信写得越来越少,话说得越来越短,我们也越来越客气。我们之间,不期而至的亲情,硬生生割裂了恋爱。好在我们发乎情行乎礼,从未曾有过越轨之举,曾有那么几次,我们都有很强的激动感,但都自行压制下往。
我们成了最深的遗憾,也成了最亲的亲人。多年以后,我们各自成婚,各自生子,虽不常联络,但都相互悬念,无言的存在,无言地懂。
2006年结业,2005年岁尾我们班级同窗便陆陆续续出外练习了,边写结业论文,边练习。我也是2005年到厦门的,穷得要命,几乎是身无分文,君她们宿舍的同窗都出往练习了,就让我先往她宿舍住上几天。
厦门人生地不熟,兜里没钱,其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硬着头皮住进集美大学的女生宿舍,集美的学生宿舍比母校仰恩好良多,仰恩宿舍单间里没有卫生间,只要共用的卫生间,共用的洗澡间,也没有空调,其他的还好,就是洗澡间共用,超等为难,洗澡的时候,实的是相互间赤裸裸的相对。
在集美宿舍住了两礼拜,后面找到工做,也移离了。时间不长,可那一短暂的时间,像流星一样,灿艳地刻在了我脑海里,每当想起往事,那一段老是温馨,老是让人觉得到春风掠面般的温热。
那是刚结业那会的一小段履历,君对我而言,是雪中送炭般的呵护。中资本出来了,租住在枋湖宏伟大厦对面村中村的那阵子,找不到工做,经常交不起水电房租,日子过得焦头烂额。
刚到厦门的时候,我体重120斤摆布,那几年过往,体重噗呲噗呲往上升,那跟我的饮食有很大关系,我是超等肉食动物,无聊的时候,我会约上大学同窗阿龙哥,到后埔烧烤一条街,烧烤配啤酒,大快朵颐。
那时候点菜,不像如今那么小家子气,那时候只食肉不食菜,我们俩都是那么点菜的“老板,鸡翅一打、鸡腿一打、秋刀鱼一打……”
出格是炎天,我们食量超大,酒量更是好。有时候没食早餐、没食中午餐,到了下战书,间接饮酒到隔天凌晨。
暴饮暴食之后,身体呈现了问题,应该是急性阑尾炎。有那么几次,肚痛难忍,疼到要爬墙的那种惨状,往病院必定来不及,也没钱,何况偌大一个厦门,也没有亲人在身边,每次病发的时候,只是往光脚医生那边,打两瓶点滴,开店行痛药,硬撑过往。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君时不时到我出租屋,带一些食物,饥肠辘辘的我,面临美食,没有一点对抗力,都是当着她的面饥不择食,她每次都是心疼的、怜爱的看着我,轻声说“慢点食、慢点食”,临走的时候,老是会留给我一些钱。假设那也算食软饭的话,那辈子,就亏欠她一人。
食得能够,钱我不克不及收,可她总有办法哄着我,让我收下。我晓得她本身也不宽裕,家里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开销超大,大学四年,她每年都有奖学金,每个礼拜和冷暑假还有往勤工俭学。
厦门那座城市,是因为有了君,低微如蚍蜉的我,就有了与饥饿和穷困匹敌的勇气。
世人经常做锦上添花的事,雪中送炭的,却很少。患难见实情,我对君的感恩之情,日久弥新、经年不衰。
与我同龄的她,倒实像是我的晚辈。那时候她不时带我往逛龙船池,集美大学对面的学生街,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俩就静静地走着、走着,累了的时候,在路边坐坐,聊过些什么,我早已忘记了,只记得不管多累,只要第二天没有什么事,我们都不提回往的事,因为我们都晓得,将来茫茫,面前的欢愉,过一刻少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