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上闹钟干嘛?醒后一揉眼,摸摸老婆,不在。我赶紧翻身坐了起来。于是,大喊大喊,张牙舞爪,逼哄连系,花了半个小时总算把儿子弄醒。
“快,洗口洗脸!爸往买早点,啊?!”
手忙脚乱,拿盘子找饭菜票,步履维艰跑到食堂。
长队。我看看表,离上车时间只要一刻钟,我傻眼了。
“往他妈的吧!”撤出食堂,我疯似地往家里跑。可进门一看,火腾地一下从心里窜了出来,儿子又倒在床上睡着了。
挈着哭喊的小工具到小卖部,门却没开。咋办?只要饿一餐了。送他到幼儿园门口,我心里象长了毛毛虫:唉,该咒骂的蒲月二十一日!单独承包印刷厂,成天忙得团团转,你却还把儿子扔给我出差,不让我活了是不?
为填补儿子早晨的“缺失”,我上班后抽暇到集贸市场买了两斤鳝鱼,诡计慰劳慰劳他。临下班时,铸字机出了弊端。我只得打德律风请同事代领儿子并管饭。为防晚上下班再误车,我请他做“预备家长”。还好,晚上,我还没掉车。从幼儿园领回儿子,我便挈着怠倦的身子,学着干儿子的妈妈常干的活儿——
点火。烧鳝鱼。烧饭。炒菜,做蛋汤……井然有序,稀里哗啦,鳝鱼臭了,饭烧焦了,菜里没盐,汤咸得没法饮。儿子扔了筷子,哭了,我放下筷子,傻了。
没法子做儿子的思惟工做,以“煮三个带壳的蛋蛋”为前提达成妥协:改食面条。
俩人一顿饭,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接着,按妻的吩咐,迫令儿子画画,我扫除“战场”:洗碗挈地、洗衣(妻昨晚走,衣裳已有了一大堆),洗澡……等我干完活,时钟已敲打了十一下。唉,好困啊!
儿子进梦了,我竟睡不着。怪啊,累了不是好睡么?
脑子出了弊端,哦,想起来了,妻临走前是如许和我“亲近‘的:“哎,出趟差——重视,把宝物儿子留下,行么!”
“留就留——呗”。心里发虚,嘴却硬得很,“你认为,没了你,我和儿子就不克不及活啦?”
“哼,只怕活得不温馨!”
“鬼话!你尝尝吧,明天就走!包管你回家时,儿子胖两斤十两”!
“罕见,”妻快活地笑了,“半个月哩,烦了可不准拿儿子出气哟!干‘小事’恼火了,就想想我。呵?!”
翻身,叹气。抽烟,又翻身……夜好长呵!好凶猛的妻子哟,竟料知我会抱怨会沉闷哩。
哦,夜实长,梦呢?朦胧里,觉得儿子在长大,妻却在衰朽;恍惚间,似见妻在为儿子掖被子、为我打扇,神气是那么宁静,动做是那么轻柔……我醒了,醒了。儿子正大喊大喊哩:“爸,快呀——我要屙尿!”
往日里被吵醒,我会不耐烦的。可今晚反常,我搂抱着闭眼喊唤的儿子,觅乐似地往上茅厕、回头来倒在床上,仍无睡意。
——为什么不呢?!明天、后天……半个月后,我非喊儿子长三斤肉不可!
我自得地笑了。那一笑,竟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