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诗词中,常见熏香东西“熏笼”的身影:“银熏笼底火霏霏”“熏笼香热索衣添”“细拨熏笼余火,怕灰残心字”……现代人对它的形造、利用体例已经颇为目生,以至有人看文生义,认为是把要熏的物品和香料一路放进熏笼里往。但它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却是有身份地位的前人的生活必备之物。
熏笼也喊“香篝”“香笼”,有着差别的尺寸,凡是用竹或藤造成,也有的用金属造成,外形像一个倒扣的筐。在熏衣物前,先将一浅盆热水放在熏笼下,把要熏的衣服、手巾、被子等物盖在熏笼上,“令润气通彻,贵香进衣难散”,并且也能制止衣物有烟熏火燎的“焦气”,待衣物被水蒸气润湿后,再放进点燃的香炉,渐渐期待衣物在香烟的熏烤下变枯燥,既能使香味足够浸染,又能起到烘热除潮的效果,堪称“空气净化器”和“烘干机”的结合体。成簇成团开放、香味浓重的瑞香花,也得到别号“锦熏笼”。
中国古代的熏香习惯可能起源于上古期间的燔祭仪式,“香”在甲骨文里的字形,就是容器里拆着做为祭品燃烧的禾穗。先秦期间,前人已有身佩香草的习惯,意在祓除不祥,也能以香气祛病除秽。进一步用灼烧的体例为物品增加香气、削减虫蛀,即为熏香。
凡是认为在汉代,用于熏衣物的熏笼已经呈现。衣上熏香并非女子的专利,三国时荀彧有“荀令君至人家,坐处三日香”的典故,两晋期间士人“熏衣、剃面、傅粉”蔚然成风,后世也常见须眉衣香的描述。北宋时翰林院有两个官员构成明显比照:梅询爱洁,每日要为衣服熏香,还在出门前将官服袖子罩住香炉,一路捏严,“坐定徐展,浓香郁然满室”,窦元宾刚好相反,“衣服垢汗,经时未尝洗澡”,其时人称他俩为“梅香窦臭”。前人熏香之盛可见一斑。
因为在古代给衣物熏香经常由女子施行,熏笼也成了闺怨诗中的常见意象,或许因为衣物、衾被多是贴身之物,随便令人联想起“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的诗句。
清代康熙年间画家禹之鼎以善绘肖像著称,在他的一幅仕女图中,熏笼就占据了画面的中心位置。图中两个女子一坐一站,坐着的女子头戴翠钿,束浅蓝抹额,神气慵懒地伏在一个竹编熏笼上,本来应覆在熏笼上的红衾粉饰住她的半身,更显出弱不堪衣之态;站着的女子似是侍女,手捧烛台,垂头询问,手中红烛火焰和腰间束着的丝绦均向一个标的目的飘荡着,令看画者似乎感触感染到劈面而来的清凉夜风。
画面着色淡雅,画中人的无限心事尽在不言中。倚着熏笼的女子,能否正在苦苦思念一个不回人?看画者天然无从晓得,但可以揣测,她不能不依靠无聊的熏衣琐事打发漫漫长夜,以至要凭仗熏笼才气获得一丝罕见的热意,恰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