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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姚家大院出来不久,又赶上电视剧《那年花开月正圆》的热播,恒昌堂茯茶传承人穆民来电说要给我讲讲剧中周莹的故事
《那年花开》剧中周莹人称安吴寡妇(1868-1910),姓周名莹,陕西省三原县鲁桥镇孟店村人,娘家为名门世族。17岁时出嫁泾阳县蒋路乡安吴堡村吴家,许配给通奉医生吴蔚文之子资政医生吴介侯,丈夫因染疾不愈,婚后十余天丈夫病故,因吴家无男丁承嗣,吴周氏成为吴家独一继续人,尔后吴周氏即被称为“安吴寡妇”。周氏无子守节,得到封建家族的赏识和赞许,并赐与优厚的待遇。
恒昌堂传人穆民向笔者讲述往事
“东刘西孟社树姚”是清代泾阳三原一带坊间顺口溜,说的是刘、孟、姚三个各人。刘家的闺女一个嫁进周家,即周莹的母亲;另一个闺女——周母的侄女刘纫秋,则嫁进与刘家齐名的社树姚家,成为姚家昌盛期间掌门人姚文青先生之妻。剧中吴尉文的老婆——周莹的婆婆也是姚家女儿,吴家也有女儿嫁进姚家。能够看出,剧中吴家与现实中的刘家、孟家、姚家有着密切的联络,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同时,还反映出陕商抱团斗争的精神。
安吴寡妇的兴起不只因为其聪明,还与她会治理、善用人、敢决策有着间接联系关系。总管罗天增、杨茂亭、王子绪、王幼农等,个个多谋善断、运营有方。吴周氏对他们恩威并用,处处倚重,很快使式微的商号从头昌隆起来,又先后在上海、四川、陕西设淮盐总号分店,还在甜肃设立以运营药材为主和在湖北设立以运营布疋为主的商号、店展。几年下来,各大商埠、船埠都有吴家的生意。在陕西,泾阳、三原、高陵有吴家的当展、药展,淳化、口镇等地有吴家的油坊、酒坊、粮店、米号。其时民间传播着如许的顺口溜:“吴家的伴计走州过县,不食别家的饭,不住别家的店。”其商号、做坊散布之广,本钱、财力积存之快,能够想见。
1900年,恰是吴家寡妇生意兴隆时,八国联军进攻北京,慈禧太后仓皇逃到西安所带(银两)不多,加之一路上洒金展银过度挥霍,到了西安已是囊中空空。无法之下向各级权要摊派,以庇护朝廷暂时之费用。一时间,慈禧行宫北院冠盖云集,金银玉帛如山,老佛爷露出了久违的笑脸。
1900年慈禧、光绪西狩西安时情景
俗话说“好了疮疤忘了疼!”,初来乍到,慈禧母子驻跸陕西巡抚衙门俗称“南院”,金银有了下落就嫌弃院落太小有失皇家威仪,后来陕西巡抚升允不能不大动干戈把“北院”拾掇出来,才算牵强称心圣意。
官场之风刮到民间!附庸大雅、高攀溜须进贡“纳祥”此起彼伏。一日,寺人奏报:有泾阳民妇吴周氏觐见,愿捐白银十万两以表一介平民拥护朝廷和护国的诚挚之心。准奏后,吴家寡妇参见了慈禧太后,并当场捐献了十万两白银,以及一组无价之宝的楠木屏风,慈禧非常兴奋,因而被慈禧认做干女儿,并封为“一品夫人”。又亲书“护国夫人”金匾相赐。
吴家寡妇感恩涕零,将牌匾悬挂在大厅正中。在随后的经商过程中,那块御赐金匾成为名副其实的金字招牌,让吴家所向披靡,日进斗金,一跃成为陕西首富。无独有偶,2021年5月,我在陕西汉唐石刻博物馆摘访馆长秦航,他茶桌一侧一对包浆平均,温润如玉的石鼓引起我的重视。秦航讲,那对石鼓便出自安吴寡妇所在的周府。当初,为了得到那对石鼓,秦航诲人不倦盘桓三年滴水穿石,末以高价揽进怀中。现在,那对被专家誉为“陕西品相更好”的清代石鼓,以世间稀有而成为镇馆之宝,周家后人也进馆辨识为周家原物,实可谓《那年花开月正圆》。
安吴寡妇从17岁守寡到42岁往世,25个春秋的短暂光阴里,在阿谁特殊的年代,虽是女流之辈却不畏困难,与各类权力相斗争,任用贤达运营有方,使吴家在各地商号走向昌隆。农、商、房产连系,吴家可实是财路滚滚、日进斗金。她觐献给慈禧的一组楠木屏风,在圣驾回銮后与诸多瑰宝一路留在西安,那些瑰宝让许多人觊觎,以致于后来大多瑰宝都不知所踪……
彼时,为朝廷表忠心,泾阳许多大户力争上游,此中社树姚领捐八万两白银,其旗下恒昌堂茯茶也顺风乘车而销量大增。那是因吴周氏给老佛爷觐献茯茶时,被错听成“福茶”,慈禧兴奋地说:“福茶好,饮福茶有福。”后来,一度有人痛快将茯茶称为“福茶”,不管如何,泾阳茯茶在那段时间掀起一股热潮。
恒昌堂薪火传承 图/@西安旧事
此时,姚家家族财产已传到姚文清手里(因战争、动乱、浩劫等,姚家族谱被毁,从姚昂干到姚文清事实几代已无从查考),其家族在雅安和彝族地域陆续来往经商,获利浩荡,于是在泾阳、西安大兴土木,成为名门看族。
穆民先生曾请我往看社树姚老宅,他告诉我:“姚家那个老宅在村里是独一份,其做工昔时都是请的西安的工匠,一点不比高家大院逊色。民国期间,水利部长李仪祉在主持修建泾惠渠期间曾在那里办公,后来病故于此。”1949年以后老宅收回国有,历经磨练,虽破败不胜,但从细节仍然能够看出昔时精工细做,鬼斧神工。
2017年7月,我带着《西安晚报》记者张佳、张宇明,青年书法家冷林来到泾阳中华水利会馆。会馆现存前、后院,中部为两进大殿,粉饰华贵典雅,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里面大殿有八个粗约二尺摆布的柱子承载屋顶,此殿窗、门、檐、墙及柱下基石雕饰精巧;外层大殿安插亦精巧反常。难能宝贵的是,老宅表里的石雕、砖雕和木雕,刻着山川、花草、人物等气象,讲述着古代道德仁义故事,堪为民间瑰宝。
象征幸福、美妙的蝙蝠 图/@张宇明
在泾阳中华水利会馆 图/@张宇明
姚家从泾阳社树发轫,安身西安,从四川雅安和彝族地域不断辐射到东南亚,家族起家后在老家、西安大置田产,卢进士巷那处占地3亩的宅子,即是前清一位文官府邸。亦是西安三十余处宅邸独一留存的一处。
命运多舛的姚家大院在文革中被没收,落实政策后又因“没有价值”而被拆毁,费尽周折后仅一小部门得到保留,曾经精巧的砖雕、木雕、故事,只留在姚家后人们的记忆傍边。
2016年8月24日一稿
2018年4月15日二稿
2022年5月18日三稿
左起:本文做者、姚应琦、姚云郎、穆民 图/@张宇明
图/@张宇明
图/@张宇明
图/@张宇明
同治皇帝御赐匾额 图/@张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