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是茫茫的大沙漠,没有山,没有水,也没有人烟。天和地的边界其实不那么清晰,都是浑黄一体。
从哪儿看得出列车在前进呢?
那就是沿着铁道路的一行白杨树。每隔几秒钟,窗外就飞快地闪过一个高峻笔直的身影。
一位旅客正看着那些沙漠滩上的卫士出神。
“爸爸,”大孩子摇着他的腿,“你看那树多高!”爸爸并没有从深思中回过甚来,却是旁边的妹妹插嘴了:
“不,那不是树,那是大伞。”
“哪有那么大的伞!”
“你看它多曲!”妹妹分辩着。
“它是树,不是伞!”哥哥必定地说。
小小的争论打断了爸爸的构想,他浅笑着,渐渐地抚摩孩子们的头,说:
“那不是伞,是白杨树。”
哥哥还不称心:“为什么它那么曲,长得那么大?”
爸爸的浅笑消逝了,神色变得严厉起来。
他想了一会儿,对儿子和小女儿说:“白杨树历来就那么曲。哪儿需要它,它就在哪儿很快地生根抽芽,长出粗壮的枝干。不管碰着干旱仍是洪水,它老是那么曲,那么顽强,不柔弱,也不摆荡。”
爸爸只是向孩子们介绍白杨树吗?不是的,他也在剖明着本身的心。
而那,孩子们如今还不克不及理解。
他们只晓得爸爸在新疆工做,妈妈也在新疆工做。他们只晓得爸爸那回到奶奶家来,接他们到新疆往念小学,未来再念中学。他们只晓得新疆是个很远很远的处所,要坐几天火车,还要坐几天汽车。
如今呢,孩子们多了一点常识。
在通向新疆的路上,有许许多多白杨树。那儿需要它们,它们就在那儿生根了。
爸爸一手搂着一个孩子看着窗外闪过往的白杨树,又陷进了深思。突然,他的嘴角又浮起一丝浅笑,那是因为他看见火车前进标的目的的右面,在一棵高峻的白杨树身边,几棵小树正迎着风沙生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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