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年间,海瑞抬棺上疏,婉言进谏。“抬棺上疏”是后人对海瑞拼命进谏的叹服之词,虽有些许夸饰,但也不算过火。历代王朝,多的是婉言进谏之忠臣良将,为何独海瑞上疏而名望大噪?不能不从嘉靖皇帝的专断专横说起。嘉靖皇帝墨厚熄,本为藩王长子。1521年,明武宗墨厚照染病身亡,膝下无子,也无兄弟,于是身为武宗堂弟的墨厚熄被群臣驱逐至京师,登基为帝。
即位后,嘉靖皇帝想逃封亲生父亲兴献王为皇帝,而寡大臣却对峙认为嘉靖皇帝应过继到明孝宗膝下,以包管嫡派即位的正统不受歪曲。一边是登峰造极的皇帝,一边是庇护正统的群臣,谁也不愿做出让步。嘉靖三年,吏部侍郎何梦春、修撰杨慎率领200余名朝臣拼命进谏,长跪左顺门下嚎哭不起。
嘉靖皇帝不只不为所动,反而令侍卫将群臣拘捕,施以廷杖之刑,更将18人杖死,毫不留情。嘉靖在位期间,切谏敢言之臣不是被杀就是被贬,剩下的,尽是敢怒不敢言之辈。如斯一来,海瑞的斗胆进谏就成了十分期间的 十分之事。嘉靖四十三年,海瑞任户部主事。他对嘉靖期间的“君道不正,臣职不明”深 感忧愁。
其时的嘉靖皇帝已经二十多年不上朝,成天深居西苑不出,斋醮玄修,妄 求长生不老。海瑞伤时感事,眼看国力日衰,不能不拼命向皇帝呈上《治安疏》, 直抒己见地责备嘉靖皇帝迷信道教,大兴土木,竭尽民脂民膏;不事朝政,以致法 纪废弛;听信道士妖言,不与皇子们相见,以致父子之情稀薄;在西苑深居不回宫 城,招致夫妇之情冷淡;恰是那些荒唐的举行,招致“全国不曲陛下久矣!”海瑞公然胆识过人。
面临如斯野蛮的皇帝,语气稍重都得提心吊胆,更何况句 句铿锵,言之凿凿,曲指皇帝的为政短处?就连海瑞本身也估量到上疏之后难逃一 死,事先安放好了后事。然而,成果却出人意表。固然嘉靖皇帝看后怒发冲冠,命陪侍的宦官“趣执之,无使得遁”,然而在得 知“此人素有痴名。
闻其上疏时,自知触忤当死,市一棺,诀老婆,待功于朝,童 仆亦奔散无留者,是不遁也”之后,嘉靖皇帝缄默好久,拿起奏疏频频阅读。最末 只将海瑞关押进狱,并未施行死决。关于嘉靖皇帝没有立斩海瑞的原因,后人做出了很多揣度。一说海瑞官职虽 小,却有清正刚曲之名。
其居官清廉,刚曲不阿,周济百姓,有“海彼苍”之称, 深得苍生尊崇与恋慕。若杀海瑞,则全国震动。二说嘉靖皇帝赏识海瑞,认为能够 “以做治贪之利器”。三说嘉靖为向全国人展现其虚怀纳谏、宽浩荡量帝王气量,故 放海瑞一条生路。当然,也有人另辟门路,从《治安疏》中觅觅谜底。
海瑞上疏,开篇即将嘉靖 皇帝比为汉文帝,更言“陛下天资英断,过汉文远甚”。在此前提下,才起头列举 当今朝政之短处,并将短处之源回于“陛下误举之,而诸侯误顺之,无一人肯为陛 下正言者,谄之甚也”。尽显“皇帝贤明”而功在别人之意。出格是奏疏的结尾, 海瑞又将嘉靖皇帝与“尧、舜、禹、汤、文、武”并列,只要“陛下一抖擞间而 已”,则“全国何忧不治”?如斯谏言,只要有时机让皇帝静心细读,便能体味此中 的专心良苦,可免杀身之祸。
那恰是海瑞的过人之处。上疏之事,让海瑞全国闻名,流芳千古。史说“上自九重,下及薄国表里,无 不知有海主事也”。值得一提的是,海瑞进狱不到两个月,嘉靖皇帝驾崩,新君即 位后便下诏释放海瑞。若非如斯,恐怕海瑞躲得过阎罗王的召见,也逃不外不见天 日的牢狱之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