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末在家拾掇旧书,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本连封皮都不晓得被哪个熊孩子扯没了的破书,打开一看,竟然是《说唐演义全传》。
提到《说唐》,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十八路反王,六十四道烟尘”。不外前人好虚数,典型如李白同窗,往趟庐山就能吟出“飞流曲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香炉峰瀑布的现实落差其实只要150米摆布(唐尺约等于30.7cm,3000尺就是921米),在小白白眼里已经堪比银河系了——他如果见过安赫尔瀑布,那还不得吹出宇宙往?
安赫尔瀑布(天使瀑布)的落差到达979米,为世界第一,是香炉峰瀑布的6倍多
除了虚数,前人还好充数——少则“五虎上将”、“八大金刚”、“十三太保”,多则“三十六国”、“六十四卦”、“七十二贤”,此中不乏为充数而搞出的水分。一个更明显的例子就是各人耳熟能详的“水浒一百单八将”,为了凑齐“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老施不知塞进往了几滥竽凑数之辈。
水浒108将的原型是北宋的京东36悍贼,听起来仍是有充数的嫌疑
那么“十八路反王,六十四道烟尘”的说法到底是虚数仍是充数?俺突然来了兴致,于是一手《隋书》、《通鉴》一手度娘,在电脑前一坐就是5个小时,条记记了10几页,Excel表中光是被某百科称做“隋末农人起义指导”的,录进序号就排到了71。并且条记中还有25路反王在列队,《隋书》、《通鉴》的犄角旮旯里更是还不晓得猫着几道烟尘。
实是不看不晓得,一看吓一跳。
不外俺的老腰都坐快折了,老眼也快看瞎了,更重要的是妻子已经在喊饿——于是勇敢舍弃那桩遭功的破活,光速奔赴厨房!(话说让妻子亲身下厨房的,好意思自称东北爷们?)
又跑题,先罚本身啃半个西瓜,然后赶紧扯回来——陆续说说那个“十八路反王,六十四道烟尘”。
隋末农人起义的规模堪称空前绝后,那都是杨广造的孽。隋朝历两帝、短短38年便被改朝换代,像极了二世倏忽而亡的秦朝。并且二者都有治乱一统之功,又有昏暴残民之恶,不外区别仍是有的。
秦与隋极其类似,不异的例子几乎找不出第二个
嬴政和嬴胡亥那爷俩论起滥用民力、横征暴敛和妄兴征伐来都是一路货色,而杨坚、杨广父子则判然不同。隋高祖文皇帝在位23载,不单末结了汉末以来300多年的乱世,并且将大隋朝治理得国强民富、四夷宾服,都快海晏河清了,史称“开皇之治”。
杨坚要不是被儿子坑了,“千古一帝”那个名头估量就没有李世民啥事了
杨坚留下的家底之厚古今公认:“计全国储积,得供五六十年。”(《贞看政要·卷八·辩兴亡》)“古今称国计之富者莫如隋。”(《文献通考》元·马端临)光算粮食,他建立的“六大仓”存储粮食皆在百万石以上,到贞看十一年(杨坚已死33年)还远未用尽;1969年发现的隋含嘉仓遗址,就挖出来259个粮窖,此中1个粮窖还留有已经炭化的谷子50万斤!
隋文帝的六大仓几乎就是个奇观
哪怕杨广拆家如二哈,如斯丰厚的家产也足够他祸患几十年。假设老杨家祖上积德,杨广是个无能的守成之君——那么李渊、李世民父子就只要老诚恳实的当顺臣的份儿了,中国汗青一定改写。
可惜杨广做死的能耐快飞出天际,连嬴氏父子也只能望尘莫及——他人几十年、上百年才气搞定的大工程(建东都、修运河),他一次性征调民夫几十万、数百万,三五年就齐活儿;他人扫清四夷要渐渐为之、先易后难,杨广则是拳打四面脚踢八方,东(流求)西(吐谷浑)南(林邑)北(契丹)一路拾掇了。那还没完,只是因为看又穷又横的高句丽不顺眼,于是杨广便发动军民超越500万,非得东征高句丽。
杨广的功过长短可能有争议,但是他对苍生的摧残刻薄却是无可争议
在中国古代一次兴兵20万以上,就非千古名将所能把握;如果收兵30万以上还不多路分兵、分头批示的话,那根本就要完犊子;若是收兵50万以上以至百万的,那就地道是玩票了,戎马未动就提早烧纸一般错不了。为啥?因为以其时在战争手段、后勤补给、灵活才能、通信联络、批示掌握等方面的手艺前提,都不敷以支持如斯大规模的军力运用,更别提以其时的消费力程度,如果发动了如斯之多的人力、物力,不国破家亡就有鬼了。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惜乎韩信只要一个
所以杨广三征高句丽遭到惨败,与后者有多能打其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地道是前者找死。既然杨广本身都嫌命长,那么他的子民们不给他搞出一场规模空前绝后的事变,就其实是对不起那位皇帝陛下了。
从大业七年杨广策动第一次东征、王博在长白山扯出反旗起头,到唐高祖武德七年辅公祏的反唐失败为行,隋末唐初的农人起义共历时14年,大致能够分为4个阶段。
第一阶段:变起齐鲁,拉开了一个大时代的序幕。杨广把东征搞成了几百万人的武拆大游行,一定要大量征调民力和搜索财产,于是其时与高句丽做邻人的河北和山东首当其冲并深受其害,率先揭竿而起也就不希罕了。
野史中凡是将隋末第一个扯旗造反的“荣誉”何在王博头上。不外那位仁兄本领稀松,也没折腾出几朵浪花,大部门时间都是仗着“革命前辈”的老资格打酱油,最初死得也挺憋屈。那为啥老王名气那么大?因为人家造反只是业余喜好,他的实在身份其实是闻名的创做型偶像摇滚歌手——闻名到什么水平?后来造反的“反王”和“烟尘”们,在起事之前经常要把老王的成名做《无向辽东浪死歌》吼上几嗓子来壮胆: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食獐鹿,下山食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其其实老王之前,大业六年雁门人尉文通(就是《说唐》中“花刀帅”魏文通的原型)就先行一步造了反,不外很快被隋将杨伯泉干掉,之后又有珠崖(今海南)人王万昌等起事都在老王之前。不外一来其时隋朝十二卫的精兵猛将尚在,弄死那些乌合之寡不比捏死几只蚂蚁更费力,二来那几位文化程度太差,写不出时髦歌,所以被老王的粉丝们集体无视。
表太大,不会截长图,所以只能分红四段,您凑合着看……
在那一阶段涌现出的“反王”和“烟尘”中,最有名的非窦建德和翟让莫属,不外此时窦、翟二人的事业还处于原始积存阶段,实正的代表人物应该是张金称。
窦建德和翟让此时还没什么名气,出格是老窦,连大哥孙安祖被张金称所杀也只能认了
张金称其实不是什么好鸟,没什么韬略更没什么大志,并且极其残暴:
“金称比诸贼尤残暴,所过民无孑遗。”(《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三·隋纪七》)
不外如果论起能打,老张在隋末群雄中绝对能排在前列:起事之初便大败隋将段达,攻破重镇黎阳;大业九年擒杀隋将冯孝慈,另一隋将杨善会与其大小战700余次均不克不及胜——要晓得大业九年之前隋军固然已经走了下坡路,但实力犹在,即使是杨玄感之乱也是一战即平,张金称能与其打得有来有往实属罕见。并且同期间的孙安祖、高士达、刘蛮横等枭雄大都在一两年内或亡或灭,老张不断挺到了大业十三年,也算是难能宝贵。
其实隋末农人起义的第一阶段,并没有掀起多大风波。杨广以至懒得理睬,大军照样东征,只是出动各地的留守队伍便将大部门予以剿灭。然后来鼎鼎大名的窦建德、翟让等人,此时要么冬眠人下,要么不成天气,底子摆荡不了杨广的统治根底。
只是杨广残民太甚,大隋山河恰似坐在一个火药桶上,只须一个火星便要炸得稀碎。
第二阶段:杨玄感之反彻底末结了隋朝的统治,全国陷进大乱。杨广不只苛待苍生,对上层的勋贵大臣也下手极狠——柱国高颎、礼部尚书宇文弼、上将贺若弼、鱼俱罗等均被其杀死,就连搀扶帮助他夺嫡的第一功臣、楚国公杨素也活活被杨广逼死。杨素之死,激发了其长子杨玄感的反心,大业九年,趁杨广二次东征高句丽、中原空虚之机,负责督运粮草的杨玄感在黎阳举起了叛旗。
杨素虽是佞臣,但军功赫赫。出格是二次北伐突厥,彻底把突厥人打服了
泥腿子造反杨广还不妥回事,可杨玄感兵变的意义却判然不同。一方面小杨一反等于隔绝了东征大军的补给,二征高句丽旋即失败。另一方面楚国公杨素身世弘农杨氏,且掌控军权多年,亲族故吏遍及朝野、军中,影响力极大:
“玄感屯上春门,每誓寡曰:‘我身为上柱国,家累钜万金,至于富贵,无所求也。今掉臂灭族者,但为全国解倒悬之急耳!’寡皆悦。长者争献牛酒,子弟诣军门请自效者,日以千数。”(《资治通鉴·卷一百八十二·隋纪六》)
小杨那边刚插旗,那边就有一大堆勋贵、士族子弟有人出人、有钱出钱,纷繁前来投奔,杨广哪里还能视之若通俗?
一代名将之子如斯熊包,不晓得他老爹会不会砸烂棺材板
于是杨广暂时改剧本,东征高句丽酿成了南回平叛。前边说过,此时曾经横扫四夷八荒的隋军实力尚在,再加上杨玄感脑子欠好用,他的谋主李密也是言过其实之辈,于是杨广一战弄死杨玄感,并夷其族(杨坚其实身世山东冷族,但兴旺之后乱认祖宗,自称身世弘农杨氏。杨广再恨杨玄感也不敢扫平自家“祖宗”坟头,所以夷掉的只是杨素那一收脉)。
不外杨玄感虽被杨广“斩草”,却未被“除根”——老杨小杨加一路的名望其实太大了,连他们都反了,于是本来就想反的那下愈加义无反顾的反了,原先还纠结反与不反的如今也不纠结了,就连很多没想过反的那回都跟着起哄架样子凑了一回热闹。于是一时间,大隋山河上插着的反旗由孤零零的一小撮,变得车载斗量四处都是,大江南北、太行工具各处狼烟四处烽火,烧得杨广焦头烂额、手忙脚乱。
大业九年堪称造反大年,不外没什么超卓人物
那一阶段农人起义的特征是人头多得数不外来,声势大得也很吓人,涉及的范畴几乎囊括了全国各地,但要说到代表人物就乏善可陈了——也就杜伏威、辅公祏、刘黑闼牵强值得一提,但也算不上一流人物。剩下的权力要么方旋起便被杨广扑灭,要么亡于自相残杀,要么莫明其妙的就在史乘中失往了踪迹。
在那一阶段固然不出人才,但是对杨广的冲击却是更大的:一者颠末两次东征,杨广倚之为干城的十二卫府兵折损大半,并且对军心士气的冲击更大;二者固然兵变者大多羸弱不胜,但是数量太多、声势太大,杨广扑灭一路又蹿出好几起,完满是剿不堪剿;再者上一阶段叛军中的出色代表,如窦建德、瓦岗军等已经逐步生长强大,官军数次征剿不见其败,两边陷进了相持。
瓦岗军的故事传播千载,其实多为强调之辞
全国大乱至此,杨广已经根本舍弃治疗了。
不算那些还猫在《隋书》中我没找到的,大业九年插旗造反的“反王”和“烟尘”就到达25家之多,数量为四阶段中更高。并且没算上还在俺的小本本里列队、没来得及录进表中的宋子贤、杜彦冰、王润、李德逸、陈填、梁慧尚、吕明星等人。
之所以那些人没被录进表中,不是我懒,更不是瞧不起人,而是得怨编辑《隋书》的魏徵太不负责任——好比关于杜彦冰和王润,书中提了一句便再无踪影:
“ (大业九年正月)壬午,贼帅杜彦冰、王润等陷平原郡,大掠而往。”(《隋书·卷四·炀帝下》)
其别人的情状也大致如斯。
第三阶段:是上一阶段的延续,彻底将大隋山河撕扯得稀烂。到了大业九年,杨广现实上已经无力扑灭广泛全国的各路义兵,于是大多处于听之任之的形态。大业十年,杨广又做死非得三征高句丽不成,成果因各地叛军阻隔,他征召大部门戎行无法抵达,三征草草完毕,那即是杨广对国内失往掌握的表现。
从大业十年到大业十二年,算是隋末农人起义的第三阶段。那一阶段根本算是上一阶段的延续,特征也根本类似——声势大但没什么代表人物,只要李子通、宋金刚和林士弘名气稍大。
不外到了那一阶段,杨广已经彻底失往了对全国的掌握,并在大业十二年跑到了江都,对自家的山河彻底不管掉臂。皇帝都不管事了,各地官员只能自行其是,关于义兵的进攻大都徒有招架之功而无还击之力。
杨广游江都说法多样,其实本相就是他对本身的山河已经舍弃治疗了
隋末农人起义开展至此,大隋山河已经好像一枚烂透了的桃子,触之即落。
史乘中对那一期间的义兵权力也大都语焉不详,因而未录进表中的还有宗世模、 郑文雅、林宝护、杨公卿、司马长安、 颜宣政、敬盘陀、 甄翟儿、杜扬州、沈觅敌等人。
扯个闲篇——大业十年冒出个造反的喊张大彪,跟《亮剑》中的一营长同名同姓。不外没有李大团长的贤明指导,还没有二营长的意大利炮援助,那位穿越到隋末的一营长混得其实不咋地,并且死相极惨:
“会彭城贼帅张大彪、宗世模等寡至数万,保悬薄山,寇掠徐、兖。帝令(董)纯讨之。纯初闭营不与战,贼屡挑之不出,贼以纯为怯,不设备,纵兵大掠。纯选精锐击之,合战于昌虑,大破之,斩首万馀级,筑为京看。”(《隋书·卷三十二传记·第三十》)
张大彪必然懊悔没带着那挺捷克式一路穿越~
第四阶段:实正的大佬下山摘桃。以大业十三年李渊攻破长安,拥立杨侑为皇帝并远尊杨广为太上皇做为标记,隋末唐初那场大事变进进了一个新的阶段。
李渊之所以能夺得全国,在于他摘得一手好桃
其实实正的隋末农人起义,到了大业十三年前该造反的根本都出场了。在此之后陆续退场的,根本除了世家勋贵就是军阀豪绅,好比李渊、王世充、宇文化及、薛举、萧铣、沈法兴、罗艺、梁师都、刘武周等。而无论在野史仍是《说唐》等评话中,能成为配角、并有资格参与到染指全国那场饕餮盛宴中来的,除了上述那些人以外,只要在前期的群雄相争中拔得头筹的李密、窦建德了。
那张图中的亮点在于“身份”一栏,与前三张图判然不同
那几十、近百路乱世俊杰、一时枭雄不外是成了上述人等染指全国的展路石罢了。
其实那种工作其实不鲜见。前有秦末率先揭竿而起的陈胜、吴广,汉末的黄巾军;后有唐末的裘甫、庞勋、王仙芝、黄巢,元末的韩山童、刘福通、徐寿辉、陈友谅,明末的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都是给人做嫁衣裳的命。
历代农人起义大都给人做嫁衣裳的下场
俺们东北有句俗话喊“先胖不算胖,后胖压服炕”——其实没有“先胖”们继续不竭的压炕,“后胖”就算体重再可看,也纷歧定能那么顺利的把炕压服。
那么浅近的事理可是老苍生总结出来的,那些一时俊杰不成能不懂。可是身世决定数运——那些勋贵、豪绅有本钱谋定然后动,可是身世贫冷的怎么等?都快活不下往了,再不揭竿而起就要全家死绝,所以“近忧”一定大于“远虑”,底子没有从长计议的本钱。
所以哪怕明晓得一定是做人垫脚石的下场,可是孙安祖、张大彪们底子没有抉择的余地。
人都快饿死了,为了一口食的就能杀人放火,哪儿还顾得上大志大志?
到了大业十三年,皇帝都跑江都当鸵鸟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大隋山河眼看着要完犊子了——那时候再不出手,别说捞不着分享杨隋遗产的资格,弄欠好都得为之陪葬!于是那些世家勋贵、军阀豪绅们忙不迭的打出替天行道、平乱治平的灯号出来分一杯羹。
后边的工作就不消我废话,稍稍有点汗青常识的伴侣都晓得是怎么回事了。
在那一阶段未录进表中的起义指导还有王子英、李通德、杨世洛、董景珍、綦公顺、张善安等人。
总结:“十八路反王,六十四道烟尘”的说法其实已经很谦虚了。仅仅是我小我十分不靠谱的统计,隋末唐初的义兵权力就有71家,未录进表中的有25家,加起来已经近百。假设再算上俺老眼昏花遗漏的(史乘中动不动就在不起眼处无缘无故的蹦出个名字,从此便再无踪迹,让人莫明其妙),超越100估量问题不大——如许的规模堪称是空前绝后了。
做那张图的家伙必定比我懒得多
前人好夸饰,动辄就是千百万,一条小河沟能被他们搞出汪洋大海的气焰,而“十八路反王,六十四道烟尘”的说法,虽然看上往充数的嫌疑极大,细究起来却是前人稀有的谦虚。
最初再扯个闲篇——那超越百家的义兵规模,少则数千,多则几十万,加起来恐怕有几百万之巨。那个数字听起来非常吓人,其实本相却是稀松通俗:起首,古代的数据统计根本上比乱说八道强不到哪儿往,此中的水分打一半数说不定还有余地;其次,各级仕宦为了推卸责任,往往把问题的严峻性往死里吹,几百敌军上报成几千、几万都不稀奇;此外,其时全国乱成一团,无人消费,苍生难以活命,因而乱军裹民为兵习以为常。几万大军中老幼妇孺占一半都不嫌多,兵士手头有把菜刀都算精锐,所以成千上万的乱兵被几十个、百来个正规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因而,隋末唐初那场大战乱无论在史乘、评话中多么汹涌澎湃、英雄俊杰多么英武传奇,可是关于布衣苍生来说,那14年就是人世天堂——隋大业二年时全国的户口数字超越890万户,而43年后、哪怕已经是“贞看之治”的极盛期间,生齿经济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全国的户口也只要380万户,不敷那场战乱前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