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海璐 张嫣
编纂 | 杨轩
“出行教父”、“滴滴的仇敌”，蔚来汽车董事长李斌现在有了一些颇刺激的标签。
一切并不是空穴来风。4月初，李斌攒局、做为天使出资、并担任董事长的摩拜单车刚刚在一片哗然中出卖给美团；4月底，李斌受邀出任嘀嗒出行的董事长。嘀嗒出行app的下载量现在已经敏捷窜升至app store首位，以补助出租车参与打车市场合作，是美团之外另一股撕扯滴滴的力量。“那（嘀嗒）是过往几个月里面发作的实正的大事。”李斌不久前对36氪评判说。
李斌以易车、蔚来本钱以及小我名义，在出行范畴投资了超越40家公司。而更值得等待的，是5月即将交付量产车的蔚来汽车，你能够说它有看成为中国的特斯拉，也能够说它可能是下一个小米。
某种水平上，李斌很像雷军：资历足够深、足够精英，而此前的胜利有点“憋屈”。
李斌自嘲是“互联网老魔鬼”。他1974年生人，和刘强东同年，北大社会学系结业。李斌1996年创业，与中国互联网同时起步，以创业时间轮辈分，他是跟马云、丁磊统一个时代的人。
创建蔚来之前，李斌最次要的贸易功效是兴办易车并在运营10年后上市，现在市值15亿美圆。你不克不及说那不是一种胜利，就像你不克不及说雷军把金山拉拔出来不是一种胜利。但那个胜利跟创建仅4年，估值500亿美圆的滴滴如许的独角兽公司比拟，显得太不起眼了。
幸运的是，风口在比来几年转向了出行和新造车，跟其他“互联网老魔鬼”比，李斌，还有他的老敌手汽车之家开创人李想，可能是互联网人里最懂车的两个。
蔚来开创人、CEO李斌
雷军做小米手机的故事间接启发了李斌造车。2010年冬天，李斌和安居客开创人梁伟平往张家口滑雪，回来的路上聊起小米。他们其时都不看好小米的形式，认为低估了从互联网逾越到硬件的难度。
1年之后，小米在挪动互联网的大势中一路高歌，获得市场和本钱的双重承认，两人大跌眼镜。再次碰头聊起时，李斌对梁伟平说，“假设他做手机行，我们能够做汽车。”
虽然梁伟平相信，在挪动互联网时代，所有传统行业城市被互联网人从头做一遍。但汽车是工业之王，李斌想造车，仍是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想象。“假设让我决定做仍是不做，我有可能决定不做。太难了，手机也很难，汽车可能是数量级的区别。”梁伟平说。
李斌大有时机成为下一个雷军，同时也不是没可能满盘皆输。造一辆车的难度，远高于造手机。从资金量上而言，小米IPO之前总共融了约100亿人民币，李斌曾言，从头造一辆车至少需要200亿人民币。蔚来的量产车还没上市，融资已达数十亿人民币。
汽车赐与链的复杂性业远远超出手机。手机是消费电子，软件呈现bug能够迭代修复。而汽车关乎生命平安，一旦呈现问题，关于品牌的冲击是致命的。
蔚来汽车自2014年创建至今，不外短短三四年时间，VC、PE市场上已经很难再找到能轻松支持那个生意的大钱。事实上，财政本钱重金押注退出回报周期漫长的汽车企业，在本钱市场已属极不通俗。
36氪从多个信息源处得知，蔚来已经在方案最快本年谋求上市，从股票市场上融资。关于蔚来如许一家尚无利润和更多财政功效的公司来说，它能否能在股市获得承认，又跟它本年的量产车成败息息相关。
如今恰是蔚来最严重的时候。5月初，其首款量产车——蔚来ES8就将向第一批用户交付。蔚来量产车ES8 订价约45万区间，将曲面奔跑宝马奥迪等豪华品牌的猛烈合作。即使可以翻开销路，互联网人欠缺整车造造的体味，特斯拉已经屡次呈现“召回”事务，类似的噩梦不是不成能在蔚来上演。
更何况，“李斌想的不是造车，那是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安居客开创人梁伟平对36氪说，“后面还有卖车、换电、办事，他想的是一个很浩荡的工具。”
可谓一环扣一环。
1 连合一切当一个有近二十年创业体味的宿将，诡计做一个十分费钱、十分高难的生意时，他会怎么做？
“我们一生下来就是要跟宝马、奔跑、奥迪往合作，他们一年赚那么多钱，就算你再有本领，花三分之一的钱，你也得有三分之一的钱。”
“用5万块钱不成能造出宝马来，也不成能付5千块钱的工资招全世界更好的工程师。”
李斌曾经那么阐明蔚来的资金饥渴，从招人、造车到做品牌，处处要花大钱。
李斌最起头的一个动做，是往找可能成为本身可怕合作敌手的雷军往融资——市场上不时就有小米要本身造车的传说风闻。2014年，小米如日中天，雷军和良多传统汽车行业的人接触，黎万强还往了硅谷察看。
最抱负的成果是，雷军投资蔚来，舍弃本身造车那个念头。蔚来多一位兼具互联网和造造业体味的盟友，少一个合作敌手。
风险则在于，当李斌把关于造车的构想和路径跟雷军聊事后，雷军本身往造车。即便雷军投了资，但他再本身做，做为被投公司也没辙。
另一位有趣的投资人，是汽车之家开创人李想。
“我和李斌在2014年下半年一拍即合，让我决定参与投资和兴办蔚来汽车。”以外界的视角看，李斌、李想是10年的合作敌手，并且，李想分开汽车之家后，也完全能够本身造车，再次成为李斌的敌手——事实上，李想也确实晚于李斌一年、在2015年兴办了车和家。
拿BAT的钱，也一早在李斌的考虑之中。“假设确实你是需要良多钱的，你不如早一点（拿BAT的钱）。”李斌曾说，“我们最早的那一轮，马化腾说多拿一点，我说少拿一点。”
拿BAT钱的身手是：早接触，但上来不要拿太多钱，不然投着投着就成了BAT的公司。后面需要出大钱的时候，已经博得了对方相信，两边的诉求城市比力契合。
最末，李斌在2014年找到5位投资人凑了上亿元资金，那份名单是：马化腾、刘强东、（高瓴本钱）张磊、李想、雷军。
“在和时间赛跑的三年里，李斌把有可能的合作敌手都酿成了协做伙伴。那是相当稀缺的操行。”李斌多年协做的投资人、愉悦本钱开创及施行合伙人刘二海对36氪评判说。
掌握你的投资人，那是一种身手。雷军的掌握力表现在，当小米提交IPO招股阐明书之时，那位开创人还持有高达31%的股份。
李斌的身手则是另一种维度的。
从第一天起，蔚来的融资额度就远高于小米——小米A轮时不外融资4100万美圆，而蔚来的A轮融资是5亿美圆，据第三方数据平台鲸准统计。
那意味着李斌既要筹集足够多的钱，又不克不及因为融资过多，而失往了本身对那家公司的掌控力。
以今天的成果看，蔚来汽车融资到D轮，已经有56个投资人。包罗腾讯、百度、京东、小米、联想如许的科技公司，TPG等全球大型投资机构，中国次要金融机构国开行、招商银行、兴业等等。
“我不断的痛苦就是要回绝他人，少投点，想投1亿的能不克不及只投3万万？想投3万万的能不克不及只投1万万美金？”李斌曾说。
刘二海认为，李斌身上有一种稀少的才能，他能让良多掌握本钱和资本的人“连合”在本身四周，构成联盟。
那么问题来了：伴侣是想结交就能结交吗？新能源汽车弯道超车的汗青性时机当然富有吸引力，但是其别人也没有从天使轮就拉来马化腾、雷军、刘强东如许的伴侣。
李斌能连合那么多人，凭仗的是什么？
蔚来3年里履历5轮融资，“每一轮估值都庇护必然上涨，”刘二海对36氪说，那是李斌有意掌握着融资的节拍，以便让股东们都继续有回报的成果。
而让投资人们比力难受的一些项目，前后两轮估值翻三倍，再下一轮，估值增长只要5%-10%。
在利益分配上，李斌连结着某种大度。
蔚来汽车的天使轮融资中，李斌没有给本身安放做为开创人和治理人的溢价，本身跟投资人一样拿现金购置蔚来的股份，“有几情面愿像李斌如许干？当然，你能够说那是因为李斌出得起那个钱，但我觉得那是他对蔚来那个事业、对投资人的许诺。”刘二海说。
2014年，腾讯、京东领投易车，刘强东主动提出给李斌“超等投票权”。那意味着，李斌在那一轮中股份固然遭到稀释，但仍然能够通过“一票否决”等条目掌握公司的掌握权。李斌回绝了。“已经是上市公司了，很通明，并且京东也把良多资本放进来。”李斌说。
分享利益让李斌与身边的人构成了一种持久互信的轮回。
摩拜的早期融资，次要靠李斌“刷脸”。“你看察他投的工具，如今的资方和他以前的资方构造都是统一批人，那就是一小我积存起来的诺言。”摩拜胡玮玮对36氪说。
一位接近摩拜营业的人士向36氪透露，王晓峰加进摩拜的时候，摩拜已经完成A轮融资，而且起头小范畴投放市场，李斌还给了他“相当不错”的份额做为鼓励。“如今能分钱的人良多，但是能把早期公司股份大额度铺开，那是很难的情状。”
“假设你觉得他是承担那个责任的人，从轨制上（就）不要酿成一个坏的安放。让他往婚配，不要往挑战人道。”李斌说。
事实上，曲到摩拜卖给美团，李斌做为董事长、更先提出那个设法的人，最末占股不到10%，跟王晓峰、胡玮玮接近。
即便是在比来一片哗然的摩拜出卖案中，刘二海说，李斌也是“在前前后后的并购、投资会谈中，他赐顾帮衬到了良多人的利益，而非让公司陷进到’狗血剧’中。”
“我对本身要求是，把本身的利益放在边上，往根究什么是合理的。”李斌对36氪说。“当然我纷歧定能做到，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但我觉得人仍是应该往根究什么是对的。”
蔚来成立之后，李斌有了个正式的联盟。2016年，李斌邀请蔚来的赐与商，在上海赛车场举办了一次“协做伙伴大会”。那场大会上，李斌同时公布和高瓴、红杉成立蔚来本钱，投资财产链上下流的创业项目。蔚来本钱后来投资了首汽约车、嘀嗒出行，主动驾驶公司Momenta等。
“我们的构想是搭建一个’蓝天联盟’，各人连系起来，鞭策主机厂、主动驾驶、零部件利用、车队，构成伴侣圈。”蔚来本钱合伙人墨岩说。
墨岩告诉36氪，目前他们的已投项目和标的项目有80%的重合率。“每小我都情愿跟最酷的孩子一路玩。”
蔚来本钱的“蓝天联盟”，以及其他李斌系其他出行公司，因为都在滴滴的对立阵营，也被外界称做“反滴滴联盟”——李斌正在滴滴的权力范畴之外，打造他的出行“帝国”。
“帝国”的侵略性太强，李斌更喜好用“伴侣圈”。“阿里巴巴能够喊帝国，腾讯必定是伴侣圈，那是差别的根究。帝国是出言如山，属于强者；伴侣圈更多的是弱者或自愿的整合。”李斌曾说。
不久前，“反滴滴联盟”的一个成员——嘀嗒出行开创人宋中杰在另一个行业论坛上表达，他邀请李斌出任嘀嗒董事长。
统一天，滴滴举办了一场行业大会，半个汽车圈的大佬参加。李斌受邀在内，他也出席了。“我本身投资了良多共享公司，所以我往看一看也挺好的。归正程维邀请我，我就往看看。”李斌说。
“李斌的伶俐就在于，在他力量比力弱小的时候，历来不会搬弄。”《建约车评》开创人、前搜狐汽车市场总监余建约对36氪说。
李斌的老婆王屹芝告诉36氪，李斌是一个随便化敌为友的人。他历来不“拉黑”任何人，“他永久情愿跟本身的仇敌坐下来。”
蔚来超跑EP9
2 一个坚韧隐忍的人
2014年10月，巴黎法兰克福车展，李斌以易车的媒体身份，拜见了一些全世界最顶级的汽车设想师和工程师。
碰头的过程有些风趣。老外们认为“约访”他的是一名中国记者，见了面才发现是一位纽交所上市公司的老板。他带着天马行空的设法、钱、和一个野心勃勃的造车方案，正在招揽人才。
让那些老外理解中国的挪动互联网其实不随便。“我们上来引经据典，小米，京东，他们一脸懵逼。人家脑子里都是亚马逊、苹果。”其时伴同李斌巴黎之行的、蔚来产物司理李天舒回忆。
李天舒告诉36氪，2014年那趟欧洲之行，射中率其实其实不高。但那是蔚来国际化的起点。“启动那一步很重要。不在射中几人。掌握办法。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怎么找那些人，以及我们怎么样介绍那件事。”
蔚来创建的时候，雷军曾经跟李斌交换，造车更大的挑战可能是团队的合成。李斌关于治理上的难度是有预期的，但他仍然认为那步险棋不能不走。
李斌组建了一个全球化的团队。2015年，他招兵买马，出了17趟国，见了几百人。为了吸引全世界顶级的汽车人才，在德国、美国和英都城组建研发中心。蔚来现在团队超越5500人，包罗800多名、来自40多个差别的国度和地域的外籍员工。
“他招了良多好的人，就像一个鱼缸里面，买了好多宝贵的鱼，扔进往以后，每小我都在朝差别的标的目的在游。”MTM中国区总监陈海熠说。
凡是来说，跨国公司的总部承担了产物研发和立异的全数功用，而设立在各个国度、地域的分公司只是销售和运营的分收。李斌把蔚来定位为一家“全球草创公司”，组建全球化高管团队，在贸易史上都属稀有。特殊是关于一家草创公司而言，异地治理的成本极高。
“中国同事一旦要说英语，好多时候就没那么自信，没那么有权势巨子感。仅仅是因为语言的问题，老外听起来就觉得，那个工作你们不certain（确信）吗。”一位接近蔚来营业的人士告诉36氪。为此，李斌不能不在蔚来的上海总部饲养一个“具备结合国翻译程度”的同声传译团队。
“我们觉得车就是车。就是要找全世界更好的人，把车做出来。如今合作已经是全球化的合作。你不消全球化的人才，你怎么做呢？”李斌说。
全球化团队目前的功效，是售价148万美金的蔚来超跑EP9，在德国纽博格林北环赛道跑出了7分05秒最快电动汽车圈速笔录。概念车"EVE"在美国西南偏南大会吸引了一寡目光。
从品牌打造的角度，蔚来确实塑造了高开低走的品牌调性。独一值得琢磨的是本钱效率。“秀肌肉”吸引到的重视力，只要转化为后续量产产物的现实销售才有意义——量产车卖得若何。
从产物的层面上，小米早期履历了赐与链产能爬坡困难，产量不敷的问题，很长时间都被称为“期货”手机。究其原因，仍是对赐与商不熟、早期话语权不敷。
蔚来成立的第一年，围绕着产物定义、战术研讨、外型评审开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会。一群不懂造车的人研究造车，有良多“黑汗青”。“其实挺苍茫的。 那是完全从头起头。”李天舒说。
即便做到第四年，是新造车企业中速度最快的一家，但成熟的汽车品牌厂商、老汽车人们仍然对蔚来抱有量疑。
蔚来没有自建整车工场，与江淮协做消费，称江淮为蔚来打造了“世界级”的全铝车身工场。但造车不但是用更好的设备把更好的零件组拆在一路，关于没有整车造造体味的全新团队而言，赐与链治理的复杂性极随便被低估。更何况，江淮如今并没有把全数精神投注蔚来，不久前，江淮与群众也成立了合资工场。
蔚来ES8订价40万到55万，要面对BBA等豪华品牌的猛烈合作。最末量产车的工艺、平安性等能否与中高端的订价婚配，很大水平上取决于江淮的造造才能。欠缺豪华车消费体味、从未消费过全铝车身的江淮，能否消费一个“有调性”的蔚来，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现实上，围绕着蔚来ES8的工艺“粗拙”已经有一些量疑的声音。“车身裂缝都不平均，”一位传统车企的高管对36氪说，蔚来多亏有高科技新造车概念的加持，“假设是传统车企造了如许一款车，会有人给它一点宽大吗？”
也答应以告慰的是，即便是新造车企业们所跟随的特斯拉，当它现在在费里蒙的工场有超越1万人，其超等工场在完工后据称雇仆人数也会超越 1 万人的今天——特斯拉照旧被诟病工艺粗拙，但不障碍它照样卖车。
小米一度把赐与链治理交给周光平来管，如今，蔚来的赐与链也并不是李斌本身来挠，而是交给蔚来结合开创人、原广汽菲亚特总司理郑显聪。但在两年前小米深陷危机之时，雷军是跳出来本身亲身挠赐与链和产物的。
从“术”的层面上看，李斌跟雷军一样，极度勤奋。
李天舒跟着李斌往巴黎，只要有半个小时空档，李斌就会认为是浪费时间。“他最兴奋的就是，没什么歇息，一天满满下来，晚上开一个会总结一下，第二天接着干。”李天舒说。
李斌几乎每周城市往返北京上海，炎天航班经常晚点，他就做高铁。有时候高铁也订不到票，他就坐晚上的火车卧展。一小我拎着包往车站，在火车上睡一宿，第二天起来干活。
“你那么大个老板，应该带小我啊。”易车首席战术官孔祥志经常劝导李斌。李斌答复：没需要打断他人的生活。孔祥志想想，也确实是如许。“你跟着他，你就没生活了。”
2017岁尾，蔚来ES8正式上市之后，蔚来结合开创人、总裁秦力洪认为李斌太累了，他找到王屹芝：“你必需强迫李斌休假。”李斌于是带着家人，到崇礼滑了一次雪。
他回来的当晚，正好蔚来ES8向预定车主开放选号。不知什么原因，车主选过号之后，号码全数乱掉了。其时已经是凌晨12点，两个孩子在车上熟睡，李斌一个接着一个德律风打给相关的负责人：“暴怒，实的很生气。他觉得，那么小的工作你都搞欠好，凭什么给用户相信感。”王屹芝回忆。
后来他们排查原因，发现招致此次失误的并不是系统毛病，而是一个工程师的操做失误，招致成果被从头刷新了一次。李斌那才稍稍平复，安放连夜给车主写报歉信。
一个几乎历来不发火的人，假设发火了，多半他所承担的压力已经大大超出了阀值。蔚来是一场硬仗，李斌背负着投资人的数十亿美金以及用户的等待，不能不赢下那场赌博。而如今，恰是他如履薄冰的时候。
而跟着量产时间轴的推进，他面对的挑战还在不竭晋级。不久前，北京车展，李斌公布蔚来ES8从5月初起头交付用户。那个时间，根据每个车主订车的迟早、颜色、号码，一一向他们交代。换句话说，蔚来什么时候交车，交了几车，初期产能的情状，关于群众而言都是不通明的。
李斌认可，那个时间比他们早期“最激进”的计划要延迟一些，但最末向用户许诺的交付时间必然兑现。
蔚来的整个生态规划，以及李斌关于“蓝天联盟”的一切想象，都成立在量产车遭到市场承认的根底之上。“第一还得出好车，并且是不竭有好车出来。你是做产物的，产物是一切的根底。”刘二海说，然后才是做加法。
就像是小米先有手机，才有后面的生态链，蔚来的车一旦足够有势能，要在财产链上做点什么都不难，但是没有车，一切都是空谈。
蔚来量产车ES8
3 赌性
围绕着蔚来量产车ES8要不要把加速性能做到百公里4秒——相当于一台法拉利跑车的程度，蔚来的工程师们吵得不成开交。
一些人认为，蔚来ES8是一台2吨重、5米长的中大型SUV，而百公里4秒是一种“心脏都要跳出来”的体验。非专业车主用不上如许的功用，城市道路也不撑持如许的加速前提。
李斌和另一些人认为，高性能是蔚来的基因。电动车有一些生成的短板，好比里程焦虑、充电不便利。补齐短板可能需要5-10年时间，把加速性能等长板做的更长，只要标的目的确定、投进足够多的资本，很快就能实现。此外，特斯拉MODEL X做到了4秒加速，所以蔚来ES8也必需做到。
2015年春夏之交，蔚来的工程师们围绕着2000项产物定义，发作了几百次争吵，秦力洪告诉36氪，每周的产物定义会，就是他们“正式的打骂平台”。
另一个冒险的做法，是蔚来摘用换电形式。把电动车的电池拆卸下来改换，而不是像支流做法那样，让车停在充电桩上充电。
李斌觉得换电的用户体验更优，但良多人却都不如许认为。特斯拉曾考虑又舍弃了换电，曾经给雷诺做过换电车的创业公司Better Place，也因运营问题倒闭。在行业内，换电是个具有争议的充能形式，反对者寡。雷诺汽车的CEO戈恩曾公开声称，“换电形式是绝路一条”。
换电形式的第一个风险在于，成本昂扬，建立换电站成本浩荡，且涉及综合换电工程手艺、收集投资等多大系统工程，短期内很难盈利。另一个风险则是平安，一家国内支流电池厂家的高管曾对36氪表达，换电形式的“电池不变性问题待考量。”
为了研究大白换电到底能否可行，李斌曾经亲身拜见Better Place的投资人、CTO，查询拜访那家以色列创业公司是怎么失败的。结论是：“不是从用户体验动身。”
“有时候你不克不及因为他人没做成，就不往根究办法。你要晓得它为什么失败。它失败的因素，会不会跟着时间推移，不是一个失败因素。用户只会为好的体验买单，至于怎么做到，那是你的使命。”李斌说。
创建蔚来的时候，李斌几乎堵上了身家——李斌本身前后以上亿美圆投资了蔚来。假设蔚来做不成，他很可能从头回到第一次创业的起点。
那跟昔时易车的情况有类似之处。早年易车是一家国企投资的公司，2000年互联网泡沫，吃亏400万。李斌本身扛下债务，从其他股东手中把易车买了下来，2010年做到上市。
“你从那个行为晓得，他就是一个憋大招的人。不然他就舍弃就算了。”李斌的老婆王屹芝对36氪说，蔚来的风气也是如许，没做出跑车EP9之前，一条新闻稿都没有发，蔚来的第一条新闻稿就是EP9在纽北跑了第一。
2011年，搜狐和易车之间有一场竞标。百度推出“阿拉丁”告白平台，独霸流量进口，向垂曲网站出卖告白位。在中关村科技园一间陈旧的会议室，他们在5分钟之内把价格从1300万抬到6000万。那仍是汽车告白门户为王的年代，搜狐新浪如日中天，6000万也已经是余建约心里的底价了。但李斌比他更想要那个流量进口，易车最末6500万拿下了那一标。
“我们其时就觉得，李斌的赌性，让我们十分十分没底。”余建约说。
如今回过甚来看，余建约认为李斌背注一掷，表现了他的战术目光。“阿拉丁”天天给易车带100万流量，第二年竞标，搜狐已经没有才能跟易车喊价了。“他的战术、战略很凶猛。商人再加点抱负，很可怕。”
车展前夜，蔚来ES8的一台测试车逃尾大巴车，车前盖被浩荡的冲力掀弯。蔚来官方回应称：因为驾驶员操做失误，招致与大巴车相碰。但详细的工况数据没有披露。无论现实情状若何，那又一次引起了外界关于蔚来造造才能的思疑。
“确确实实将来6个月关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我们的车必定要足够平安，到达量量原则，交付给用户，但是谁也不敢说100%一点问题都没有。”李斌对36氪说。“交付完一万台开创版，我们才气松一口气。”
再过两三年后，传统车企们的新能源车也将陆续上市，它们的战斗力不容小视，就像小米固然上市期近，但手机行业中老企业华为、OV（步步高系统）最初也会无足轻重。
“蔚来最坏的成果是什么？”坐在东方广场蔚来体验店的一间会客室，36氪问李斌。
“那就是公司就没有了。”李斌脸色平静地答复。
跟李斌了解十余年、安居客的梁伟平告诉36氪，李斌是一个对生活几乎没要求的人。他请李斌来家中做客，给他开500块的酒、5万块的酒，李斌饮着都一样。他不享受物量带来的快乐，既没兴致，也没时间，他更享受做成工作带来的成就感。
考虑到资产活动性差，李斌至今没有买房，一家四口在国贸四周一个高档公寓租房住。家里独一的房产，是老婆王屹芝工做三年本身攒钱买下的，一间几十平米的学区房。
“人都随便被束缚。你住一个大HOUSE，某种意义上，你对自我的表示会有一点区别。我期看本身不断都是一个创业的心态。我不太期看靠物量的工具必定本身。”李斌说。
秦力洪对36氪说，李斌会在内部说，到今天为行，蔚来的胜利概率仅有51%，以提醒各人有忧患意识，“类似比尔盖茨说过，微软每一天离破产只要18个月。”
秦力洪把蔚来如今的形态，描述高空走钢丝。看的人觉得凶恶，走钢丝的人其实心中有数，但仍不敢有丝毫的松弛，“你每毫秒都要计算和掌握本身的姿势，你才气不掉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