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鬼畏火二题
清朝乾嘉期间诗人、散文家、文学评论家和美食家袁枚,著有《子不语》一书,其上多神鬼魅异故事。
兹摘录下面二则以飨读者。
一、 鬼魅畏火:
阿龙(生病)疵迷不食(神志昏迷,昏迷不醒,什么也食不下),(其妻)韩氏召女巫诊之(请来女巫师诊治)。
巫曰:“取县官堂上墨笔(所蘸之墨为红色),在病者心上书一‘正’字,颈上书一‘刀’字”,两手上各书一‘火’字,即可救也。”
阿龙之妻如其言(照着女巫说的做)。
书至左手“火”字时,只见阿龙张开双目大喊曰:“勿烧我,我即可往也(不要烧我,我立即往就是了)。”
自此,怪遂绝(从此以后,再也没见到鬼魅了),阿龙至今犹存(如今还活在人世)。
读罢故事,笔者暗自忖度:虽然袁老夫子说的是以“火”字和“正”字之法,可以惩办世间妖魔鬼魅,可不消多说也大白,其弦外之音,则是告知世人,同样可用此法惩办人世魔怪。
二、 鬼拜烛,意在灭光:
鱼塘孙学田开盐店于温州城中,与友钱晓苍往来甚狎(狎,密切之意,此处指孙学田与钱晓苍交往非常密切)。钱有楼三间,封锁颇密(钱有三间楼房,但经常紧紧地关着门),相传有鬼,人不敢居(原因是都认为楼房里有鬼,谁也不敢住进往)。孙(学田)素(日常平凡、历来、历来)有胆,与同人(此指伴侣、伙伴)赌胜(赌输赢,你们不敢睡,我就不怕,勇于睡在那里),(于是)展床楼上,烧巨烛二收,竟往居焉(安放安妥之后,就如许住了下来)。
夜二鼓(前人以打更鼓报时,二鼓即二更,约晚上十点摆布),闻排闼声,有艳拆女子冉冉来(那时听到排闼之声,并看到一个穿戴艳丽服饰的女子渐渐的走了进来),见烛光,意若畏之(看到有烛光,样子显得很恐惧),敛衽(rèn,衣襟,或睡觉时用的席子)再拜,每俯首,则阴风从其袖生(有一股阴风从她的袖中吹出),(拜过几回之后)一烛灭矣。孙(学田)掷以剑(朝那女子一剑刺往),鬼走下楼往。
孙知鬼将复来,所持惟烛(晓得那鬼会再来,即刻将那枝被吹灭了的蜡烛拿到了手上),乃以所灭烛重加点明,以身拥烛而坐。
鬼果再至,又做拜状,见孙上坐,欲却欲行(既像照先前的办法,以阴电扇灭烛光,又想赶紧逃走)。孙以剑掷,鬼变恶状(孙又一次以剑刺往,那时,只见那鬼露出了非常凶恶的样子),上前肉搏,相互相持不已(孙勇猛的上前与其斗殴,相互相持好一阵难分上下)。
(那时)鬼闻楼外鸡喊,遂(旋即)化黑气一团,滾楼而下。
温州(人)为之(之,指示代词,指孙学田驱鬼一事)语曰:“人拜曲躬,鬼拜生风,但逢孙老,比鬼还凶。”
袁公巧借鬼怕光喻事,意在指出人世之鬼,甭管大鬼小鬼都同样畏光,只要以光照之,什么样的鬼都再也不敢毫无所惧的做恶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