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有多艰难
2010年夏天,我在一个山村教书。总有一个穿着旧衣服的瘦女孩去上课。突然,有一天我再也没见过她了。当我问班上的孩子时,我知道她已经死了。
大二的暑假,为了挣点生活费,我和同学去了一个山村当辅导老师。当时看到那些孩子,觉得很亲切,因为和我们小时候太像了。大多数孩子穿着朴素,眼睛纯洁。
那些孩子基本上是留守儿童,跟随祖父母在家乡,事实上,大多数祖父母,非常不愿意让孩子上暑期补习班,即使我们当时,每个人只收到几百元,也包括两个月的食物,书费,不需要他们支付额外的钱,但这些老人仍然觉得很贵。
大多数去补习的孩子都是在其他地方工作的父母。爷爷奶奶打不过,不情愿地送给我们。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她没有付任何费用,但每天都去上课。
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以为她是去试听的,因为当时很多老人都是这样的。当我知道试听不收费时,我建议让我的孩子先听几天的课。如果孩子喜欢,我会付钱报名。
为了省钱,那些老人通常会让他们的孩子听三五天,他们感到尴尬,然后付钱。
而这个小女孩,已经快半个月了,还没有付钱的意思。
但是当我问她的时候,在她回答之前,还有其他孩子说话:
“老师,青青付不起钱。我们上学的时候,她连材料费都付不起。”
我立刻意识到她的情况可能和其他孩子不一样,让她像其他小学生一样照常上课。
这个叫青青的女孩,看上去太瘦了,胳膊像麻杆一样细,皮肤还很黑,只有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芒。
从其他孩子的嘴里,附近村民的嘴里,和我们一起去的女校友,语文课老师丽娜的嘴里,我断断续续的了解了青青的情况。
她11岁了,但看起来还是七八岁。因为她从小身体就很差,有先天性疾病,长期营养不良,她又瘦又小。
她的父亲在她不记得的时候死于车祸。她远嫁的母亲当时疯了。后来,她精神不好。后来,她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再也没有回来过。
青青的爷爷一直和儿子一起长大,儿子是命根子。儿子去世后,他失去了精神支柱,把所有的心思都转移到了青青身上。
爷爷身体不好,整天咳嗽,但他还是给了青青所有的爱。
农村有很多流浪狗。青青喜欢收养它们。她经常和爷爷一起捡流浪狗回家,给它们起名字。有的叫勇气,有的叫爱情,有的叫大胆,有的叫笑脸...
青青说她希望自己能给爷爷带来这些东西,所以她安排了狗的名字,这样她就可以每天大喊大叫了。
我教中文课的女同学丽娜哭了很久。她也是一个缺乏父母照顾的人。她的父母关系不好,很早就离婚了。她和祖父母一起长大。她的父母认为她是一个负担,几乎没有回去看她。
丽娜说她曾经养过一只小狗,给它起了和她妈妈一样的名字。好像有妈妈陪着她。她太了解青青的感受了。
平时不敢区别对待青青太,怕伤害她的小自尊心。铅笔和笔记本都是通过奖励回答问题的机会给她的。
青青听了几次数学课后,一直跟着丽娜上课,因为她喜欢中文,她说丽娜在中文课上讲故事,她喜欢听故事。
丽娜去哪个班,她跟着去哪个班。青青也很喜欢这位语文老师, 因为她和姐姐一样,是除了爷爷之外最关心她的人。虽然她很快就认识了她,但她的关系就像一对姐妹。
我很清楚丽娜在青青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响,她想尽力帮助青青。
有一次,我们周末一起去了当地的市场。丽娜买了一双漂亮的儿童凉鞋。当我看尺寸时,我知道它一定是给青青的。
但是当她把它给青青的时候,青青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换。她觉得太贵了。只有穿别人给她的旧鞋,她才没有心理压力。
最后,丽娜把新鞋给了另一个女孩,换来了女孩的两双旧凉鞋,青青穿得很开心。
她脚上几乎看不见破碎的白色运动鞋,坚持要带回家,并在后来的一篇作文中写了关于她脚上运动鞋的故事。
原来是她爷爷给她买的。
爷爷攒了很长时间的钱买那双鞋,包括卖破烂的收入和卖蔬菜的收入。
爷爷经常起得很早,在黑暗中卖蔬菜,有时在市场上卖蔬菜,有时在城市里卖,在街上卖。他经常从最早的光线出发,卖到夜幕降临,然后带着呼啸的北风回家。
那天,爷爷早早起床,和等在门口的青青一起,带着前一天晚上整理好的蔬菜去市场卖。
他们打算早点卖完,就可以给青青挑一双新的运动鞋。
那时还是冬末春初,爷孙俩顶着寒风,守着面前的一堆蔬菜,大声叫卖。
临近中午,还没卖多少。看到聚会上的人越来越少,爷爷以为又要把菜带回家了。没想到,一个高个子男人走到摊位前,提议买剩下的蔬菜。
青青和爷爷很开心。他们以前见过很多次这样善良的人。因此,爷爷特别便宜,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之后,那人给了爷爷一张50元的纸币,但菠菜不到10元,爷爷小心翼翼地拿出“存款”,找到了那个人。
就在爷爷俩高兴地拿着钱买鞋的时候,他们正要付钱。鞋店老板娘摸了摸50元的纸币,喊道:
“叔叔,你收到了假钱!”
这叫,把青青和爷爷的魂都叫走了,她爷爷留下了。
老板娘经常看到他们在市场上卖菜,认识他们,知道他们很不容易,马上自己骂:
“这是哪只良心不好的幼崽,专门挑苦别人的坑,让我知道一定要把他的脸弄坏!”
话还没说完,老板就赶紧问青青和爷爷,还记得给钱的人长什么样。青青勉强说了几个特点,但是不知道名字,怎么会这么容易找到呢?
老板和妻子一年四季都在做生意,对周围的人很熟悉,但他们没有猜到是谁。
老板娘安慰了青青爷爷,和青青爷爷意思地要了5块钱,就把运动鞋塞进了青青手里。
爷爷谈了很久假钱。他把假钱放在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一闲着就拿起来仔细看。
青青知道爷爷是在记住假钱的样子,以免以后再吃同样的损失。
丽娜多愁善感,看到青青写的这篇作文,又哭得眼睛红红的。
我发现青青从来没有午睡过。每次其他学生午睡后,我们的老师要么忙着收拾饭后的筷子,要么纠正作业,要么准备下午的课。
青青总是凑在丽娜旁边,一会儿帮她递东西,一会儿帮她倒点水。
当她真的无事可做的时候,她拿着一本书,静静地坐在那里看。
一个多星期后,丽娜因为一些事情回到了自己家。临走时,她告诉青青要好好听课。补习班结束后,她会给她一个惊喜。
那几天,他换成了另一个男孩和我们的大学同学,但他很懒。他基本上是按照教科书读的。他讲的课远不如女老师精彩。
青青又回到了我的班,因为我的班,大部分都是她熟悉的老同学。
我发现青青每次下课都会躺在桌子上写东西。我总是关注她。有一次,她神秘地告诉我,她每天给语文老师丽娜写几封信。
丽娜回来后,青青的心情明显高兴起来,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把那些信给她。
晚上,我的女同学打开一封信,哭了一会儿,笑了一会儿。我们凑过去看了看,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青青只是语文老师回家的借口。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去上课了,但其他老师都说她会回来。因此,青青既期待又焦虑,不敢表现出来。
一句大人的话可能会占据整个童年的心灵,青青的担忧是可以理解的。
那些信被丽娜压在一堆全新的作文书下。她回去之前从书店买的。我们当时都是穷大学生。可见她买那些作文书,一定要节省一年半的生活费。
受青青写信的启发,每天晚上回来后,丽娜都会在睡觉前做一张硬纸卡,上面写着对青青的鼓励,夹在每本书里。
他们双向奔赴的美好,似乎让人眼前充满了幸福和希望。
然而,生活总是不会按照预期发展。
青青的爷爷不知道从补习班的老师说起。县里有很多旧书店,里面的书都是按斤卖的,一本书几毛钱就能买到。
爷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青青后,第二天一早,他骑着破旧的三轮车出发去县城,里面装满了自己的蔬菜。
也许那一整天,青青心里都充满了期待,但天快黑了,也没有看到爷爷的影子。
青青一个人去接爷爷,快出村的时候,还遇到了村里的几个人,那些人听说她去接爷爷,还以为她爷爷在下地干活,就没多想。
没想到,她这一次,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半夜,爷爷才回家,善良的人送他回去,他的三轮车在路上,推了很长时间到一个村庄,有人借给他,发现不能进去,再看,轮胎坏了,那个人也帮他修理轮胎,看到晚上,问他的家很远,开着货车送他回家。
回家后,爷爷没有见到青青,以为她去邻居家玩,四处问,没有找到。
邻居们开始帮忙找,几个见过青青的村民说晚上见到青青,她说要去接爷爷。
一群人出村去找,夜空中飘着大家的叫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直到几个小时后,几只青青收养的流浪狗跟着人们出来,一直在一片田野里吠叫。直到那时,人们才发现青青掉进了邻近村庄田野里的一口井里。她似乎想走近路,但她不熟悉田野里的情况。
有人报警,七手八脚打听她,却发现没有呼吸。那些被称为“勇气”和“大胆”的狗不停地吠叫。
得知消息后,青青的爷爷突然倒在地上,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用手指着三轮车上的旧书,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呜”声。
我们几个人都在补习班吃住,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丽娜第一个发现的, 不管青青在谁班,我们点名的时候都会算上她。
当时丽娜没等点名,就瞥见教室里没有青青的影子。当她问时,一个男孩漫不经心地回答:
“青青没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这个“没了”是什么意思,男孩又加了一句:
“淹死在井里!”
这就像晴天霹雳。
放学后,当我回到宿舍时,我发现丽娜已经在那里哭了。在她面前是她给青青买的一堆作文。她的眼睛肿了。我猜她那天下午应该没上课了。
看见我后,她在那里喃喃自语:
“我打算补习,把这当奖品送给她。如果我把它带回来,我会把它给她的。她有书读,可能不会让爷爷买书,也不会发生。我太不舒服了……”
直到辅导结束,她的状态才好转。
听说青青爷爷把买来的作文全部烧掉了,边烧边说:
“好孩子,以后也不用跟爷爷受苦了,下辈子,去一个有父母疼的人家。”
而且我的女同学丽娜买了十几本书,在她的默许下,被其他语文老师当作奖品,发给了其他小学生。
我不知道这件事对丽娜的影响有多大。她性格和学习都很优秀。回去后,直到毕业,她的成绩才下降。整个人每天都无精打采,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热情。
写毕业论文时,她总是无缘无故地哭泣。后来,她被家人带走,申请了延期答辩。她听说自己被诊断为抑郁症。幸运的是,她恢复得很好。第二年,她通过了下一个学生的答辩。
那些一起去补习班的学生说,他们觉得青青的事件对她打击太大了。她曾经认为,走出泥潭可以帮助青青更快地走出泥潭。不出所料,青青甚至没有时间看泥潭之外的世界。
社会底层的人,光靠生存,就能耗尽一切努力。
我一直记得我小时候的生活场景。那时,农村地区又穷又苦。直到小学毕业,我才知道芝麻油的味道。直到初中,我才第一次吃炒菜。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吃的第一口炒菜是我哥哥做的炒辣椒。只要放几滴油和一点盐,我就认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
然而,周围有无数人过着更艰难的生活。他们可能没有经历过父爱和母爱。他们可能从出生起就不健康。他们可能无法用尽可能多的方式完成学业。
即使在当今时期,社会发展如此之快,仍然有大量的底层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不努力工作,但没有方向努力工作,或者付出了100%的努力。他们不如更高层次的人努力一分两分。他们取得了显著的成就。
这个世界上的许多困难都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