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英法联军远征中国致布特勒上尉的信》是以英法联军侵华战争为布景的文章,布特勒上尉本想操纵雨果的显赫声望,让他为远征中国的所谓成功捧场,但雨果那位耿直的做家,没有狭隘的民族主义情感,代表了人类的良知,在那封信中强烈的训斥了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匪徒行径。
雨果的难能宝贵之处,在于他的立场不是狭隘民族主义,而是人类的立场,他公开呵斥匪徒政府颠倒是非,不认为耻,反认为荣;还在于他珍爱人类文明功效,尊重人类文明的缔造者。他指出“岁月缔造的一切都是属于人类的”那种见解,长短常透辟的。他盛赞中华民族是一个“超人的民族”,表达了对中国人民的同情和尊崇。
全文如下:
雨果给法军上尉巴特勒的回信
先生,您收罗我对远征中国的定见。您认为此次远征是面子的,超卓的。多谢您对我的设法予以重视。在您看来,打着维多利亚女王和拿破仑皇帝双重灯号对中国的远征,是由法国和英国配合分享的名誉,而您想晓得,我对英法的那个成功会赐与几赞誉?
既然您想领会我的观点,那就请往下读吧: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世界奇观。
那个奇观叫圆明园。艺术有两个来源,一是抱负,抱负产生欧洲艺术;一是梦想,梦想产生东方艺术。圆明园在梦想艺术中的地位就好像巴特农神庙在抱负艺术中的地位。一个几乎是超人的民族的想象力所能产生的成就尽在于此。和巴特农神庙纷歧样,那不是一件稀有的、并世无双的做品;那是梦想的某种规模庞大的范例,若是梦想能有一个范例的话。
请您想象有一座言语无法描述的建筑,某种恍若月宫的建筑,那就是圆明园。请您用大理石,用玉石,用青铜,用瓷器建造一个梦,用雪松做它的屋架,给它上上下下缀满宝石,披上绸缎,那儿盖神殿,那儿建后宫,造城楼,里面放上神像,放上异兽,饰以琉璃,饰以珐琅,饰以黄金,施以脂粉,请同是诗人的建筑师建造一千零一夜的一千零一个梦,再添上一座座花园,一方方水池,一眼眼喷泉,加上成群的天鹅、墨鹭和孔雀,总而言之,告假设人类梦想的某种令人目炫缭乱的洞府,其表面是神庙、是宫殿,那就是那座名园。
为了创建圆明园,曾经消耗了两代人的持久劳动。那座大得犹如一座城市的建筑物是世世代代的结晶。为谁而建?为了列国人民。因为,岁月缔造的一切都是属于人类的。过去的艺术家、诗人、哲学家都晓得圆明园;伏尔泰就谈起过圆明园。人们常说:希腊有巴特农神庙,埃及有金字塔,罗马有斗兽场,巴黎有圣母院,而东方有圆明园。
如果说,各人没有看见过它,但各人梦见过它。那是某种令人惊骇而不出名的杰做,在不成名状的晨光中依稀可见。好像在欧洲文明的地平线上瞥见的亚洲文明的剪影。
那个奇观已经消逝了。
有一天,两个匪徒闯进了圆明园。
一个匪徒洗劫,另一个匪徒放火。似乎得胜之后,即可以脱手行窃了。他们对圆明园停止了大规模的劫掠,赃物由两个成功者均分。我们看到,那整个事务还与额尔金〔额尔金父子是出名的英国殖民主义者。小额尔金曾任英国驻加拿大总督,1860年10月,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首恶之一。
老额尔金曾任外交官员,参与毁坏希腊雅典巴特农神庙的动作,并掠走该神庙的精巧大理石雕像。)的名字有关,那名字又使人不克不及不忆起巴特农神庙。畴前对巴特农神庙怎么干,如今对圆明园也怎么干,只是更彻底,更标致,以致于荡然无存。我们所有大教堂的玉帛加在一路,也许还抵不上东方那座了不得的华丽堂皇的博物馆。
那儿不单单有艺术珍品,还有大堆的金银成品。丰功伟绩!收成庞大!两个成功者,一个塞满了腰包,那是看得见的,另一个拆满了箱箧。他们手挽手,笑嘻嘻地回到欧洲。那就是那两个匪徒的故事。
我们欧洲人是文明人,中国人在我们眼中是野生番。
那就是文明对野蛮所干的工作。将遭到汗青造裁的那两个匪徒,一个叫法兰西,另一个叫英吉利。不外,我要抗议,感激您给了我如许一个抗议的时机。治人者的功行不是治于人者的过错;政府有时会是匪徒,而人民永久也不会是匪徒。
法兰西帝国吞下了此次成功的一半赃物,今天,帝国竟然还无邪地认为本身就是实正的物主,把圆明园华丽堂皇的破烂拿来展出。
我希望有朝一日,解放了的干清洁净的法兰西会把那份战利品偿还给被掠夺的中国。
如今,我证明,发作了一次盗窃,有两名窃贼。
先生,以上就是我对远征中国的全数赞誉。
维克多·雨果
1861年11月25日于高城居。